这边自打苏泽的电话打来后,麻花腾便开始彻夜在公司内部展开了调查,
看着电脑屏幕苏泽发来的加密数据包,
数据显示,郑欣宜的票数在投票结束前开始暴涨。
问题十分的明显。
“老陈!”
他猝然对着门口吼了一嗓子,
“把安保组和审计组都给我拎到一号会议室!现在!”
楼道里瞬间兵荒马乱。
五分钟后,八个核心工程师挤在狭窄的会议室里,
“系统权限最高的是谁?”
他眼皮都没抬,指关节重重敲在投影幕布上那根刺目的红线上。
机房主管张诚脊背绷直:
“除了您和苏董,技术通道只剩下...刘教授有临时维护密钥。”
这句话落地,会议室死寂得只剩风扇旋转的呜咽声。
有人悄悄瞥向墙角
刘教授空着的座位旁,
杯子里还有凉了的茶水。
麻花腾的鼻翼翕动了一下,猛地拉开身后的文件柜,
金属撞击声惊得所有人一颤。
他抽出厚厚一摞服务器访问日志,
“哗啦”甩在桌上:
“审计组,三小时内我要看到304机房过去一周每一秒的操作记录!”
“连电源开关的时间点都给我标出来!”
随着他的吩咐下去,会议室内键盘敲击声骤然密集如暴雨。
麻花腾踱到窗边,拨通内线:
“财务部?把刘汉生名下所有关联账户流水打出来,近三个月!不...等会儿!”
他眼神突然钉死在财务主管脸上,
“查完直接送苏总办公室,你亲自去。”
时间滑向深夜十一点。
审计组组长猛地抬头,冷汗顺着鬓角滑进衣领:
“马总...找到了!”
只见深夜的机房监控录像里,
刘教授工位的电脑屏幕在凌晨两点到四点反复亮起蓝光。
访问日志里隐藏着三批被伪装成“节点测试”的异常写库指令,
精准对应了郑欣宜票数的三次诡异跃升!
麻花腾站在qqLoVE技术部的核心区域,那间被称为“304机房”的玻璃隔间外。
苏泽之前的话还萦绕在脑海,让他愁上心旋即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让辛辣的烟雾压下心头的焦躁和一丝被冒犯的怒火。
技术部总监陈默站在他身侧,
大气不敢出。
“封锁304机房。”
麻花腾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机房内整齐排列的墨绿色机柜。
“物理隔离,除紧急维护授权外,所有人禁止进出。”
他顿了顿,补充道,
“包括日常维护的人,包括刘教授。”
最后一句说得异常清晰。
陈默心头一跳,立刻转身去传达指令。
沉重的电子隔离门开始缓缓降下,发出低沉的嗡鸣。
麻花腾走进技术指挥中心,巨大的监控墙占据了一面墙。
他坐在主位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审计一组。”
“到!”
一个戴着厚眼镜、头发乱糟糟的技术员立刻站起来。
“我要所有关于校花大赛投票系统的日志。
所有数据库访问记录、ApI调用记录、网络流量记录。
尤其是最后48小时,精确到毫秒。”
麻花腾的声音平稳,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重点检查高负载时间段和非核心服务时间的操作。”
命令下达,指挥中心瞬间被键盘敲击声淹没。
麻花腾盯着监控墙上属于304机房的画面,
那扇隔离门已经完全落下,里面的设备安静运转着,
像是沉睡的巨兽。他拿起内部电话:
“运维二组。”
“在!”
“给我304服务器群过去三天的所有资源占用峰值报告。”
“cpU、内存、I\/o,特别是网络带宽。找出所有超出历史同期或常规阈值的时间和具体节点。”
“明白!”
线索开始在繁杂的数据海洋中慢慢浮现。
审计一组组长眉头紧锁地盯着屏幕:
“麻总,最后48小时投票相关数据库的异常写操作暴增。
集中在几个特定时段。
晚上9点到10点、凌晨1点左右、还有...投票截止前三小时。
频率和写入量极不自然,远超正常用户投票行为模式。”
他放大了其中一段数据流波形图,
“看这些峰值的陡峭程度,像是...刷的?”
麻花腾没有回应,只是眼神又冷了几分。
运维二组的结果也出来了:
“报告麻总,304集群节点S5和S7在审计组提到的那几个时间段,网络I\/o带宽占用率达到99%。”
“接近饱和。而当时...”
运维组长看了一眼陈默,
“当时并没有其他高优先级任务分配啊,其他节点负荷正常。”
“这很不对劲,像是有人在特定节点上疯狂灌入数据流。”
“指向哪里?”
麻花腾终于开口,声音像淬了冰。
“源Ip...我们追踪不到。”
技术员额头冒汗,
“但所有异常流量最终都汇入了部署在304的投票系统核心处理服务器上!源头...源头像是在304内部。”
“304内部?”
麻花腾的眼神骤然锐利,
“那扇隔离门锁上之前,谁在304待得最久?谁拥有核心数据库的维护权限?”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
他调出入门记录,声音有些干涩:
“麻总...记录显示,在审计组提到的关键时间段内,304机房有操作记录的只有...刘教授。”
“他昨晚11点半签入,凌晨3点多签出。”
“还有...投票截止前三个小时,他午休时间也进去待了将近两小时。”
“理由是...‘系统稳定性巡检’和‘节点压力测试’。”
这正是审计组发现的另外两个异常高峰时段!
麻花腾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像是覆盖了一层寒霜。
刘汉生?那个兢兢业业跟了他多年,
被称为定海神针的老教授?
“查。”
麻花腾几乎是咬着牙吐出的字,
“审计三组!调取304内所有服务器过去三天的详细操作终端记录,我要看到是谁在那些终端上操作了什么命令!”
“另外,陈默,”
麻花腾的目光转向技术总监,
“你亲自带人,复查所有304物理服务器的磁带备份,比对那些关键时间点的系统映像和用户操作空间。”
“还有,锁定刘教授的个人权限终端,把他过去一周所有操作记录,包括键盘输入历史缓存,都给我倒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指挥中心的气氛凝重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每个人都知道在查谁,但没人敢说话。
“找到了!”
审计三组一个年轻的技术员猛地站起来,
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和恐惧,
“麻总!核心操作记录现实!在昨天晚上11点50分至凌晨1点35分这段时间,操作终端...确实是刘教授的工作站Id!”
“他在做什么?”
麻花腾的声音冷得掉渣。
“他...他执行了一系列伪装成测试脚本的数据库批处理指令!”
技术员调出了密密麻麻的终端日志记录,
“他在模拟超高密度的票数插入!而且...而且他还手动绕过了部分前台输入验证规则!在另一个时间段,午休期间,他做了更隐蔽的手脚,修改了底层部分存储过程,临时开放了内部高权限通道用于快速批量更新...就是为了给特定选手灌票!”
屏幕上,清晰的命令行记录如同烙印,将刘汉生的操作暴露无遗。
目标选手Id被记录在案
正是郑欣宜。
麻花腾霍然起身,动作带得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锐响..................
他盯着屏幕上那些冰冷的、足以将多年情谊彻底碾碎的记录证据..................
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眼底最后一丝侥幸和犹豫彻底被寒意取代。
“陈默!”
麻花腾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在难以置信的同时。
依旧在理性的思考,
“立刻!封锁刘汉生所有系统权限...........冻结他的门禁卡...........他的位置!”
他猛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震得整个房间都仿佛抖了一下,
“现在!给我把人‘请’到我的办公室来!!天亮之前,我要他给集团,给苏总,也给qqLoVE所有用户一个交代!!”
麻花腾突然抓起桌角的烟灰缸重重磕在铁皮文件柜上,
“哐当”巨响震得所有人僵住。
大部分人从来没见过一直温文尔雅的麻花腾,这样愤怒。
难道爱之深,恨之切?
被身边的人背叛,一定很不好受吧。
烟灰簌簌落下,粘在他油亮的皮鞋尖。
“给苏总回消息...”
他声音像生锈的刀片刮过骨头,
“告诉他,天亮之前..............”
“............我亲手把吃里扒外的耗子揪出来!”
窗玻璃映出他充血的眼睛。
窗内,麻花腾像头受伤的困兽,在一堆闪着冷光的数据线里死死盯住那个空座位。
散落在地的审计报表上,一个带着毛刺的钢笔划痕深深穿透了刘汉生的名字,
扎透了下一页。
缓了缓后,他一步步走到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
窗外,深圳的夜色依旧繁华,霓虹闪烁,车流如织。
而他的内心却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暗流汹涌。
技术部主管陈默站在他身后,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手里攥着那份刚刚打印出来的完整调查报告。
纸张在他手中微微颤抖,
“马总...”
陈默的声音有些发紧,
“证据确凿,确实是刘教授做的。”
“您看...要不要先通知苏总?”
麻花腾没有立即回答。
他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上那张合影上。
那是五年前公司初创时,他和刘教授在简陋的办公室里拍的。
照片里的刘教授笑得温和,眼神中透着对未来的期待。
那时的他们,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
靠着泡面和廉价咖啡熬过无数个通宵。
“老刘跟了我八年...”
麻花腾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从创业第一天起...”
陈默不敢接话,只能默默站着。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墙上挂钟的秒针在“咔嗒、咔嗒”地走着,每一声都像敲在麻花腾心上。
他想起去年公司资金链断裂时,刘教授二话不说拿出全部积蓄。
想起每次技术攻坚,都是这个年过半百的老教授熬到最后。
想起上个月刘教授女儿生病住院,他还在通宵调试服务器...
“麻总...”
陈默小心翼翼地开口,
“要不...先让刘教授解释一下?也许有什么...”
麻花腾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
他的手指紧紧攥住窗台边缘,
指节泛白。
“解释什么?”
他的声音突然提高,
“解释他为什么背叛公司?解释他为什么拿qqLoVE的信誉开玩笑?”
说到最后,声音又低了下去,
“解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窗外的霓虹灯变换着颜色,在麻花腾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他的肩膀微微塌陷,整个人像是突然老了十岁。
“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
他喃喃自语,
“还有那么多投资人...那么多用户...那么多信任我们的员工...”
陈默看到麻花腾的眼角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但转瞬即逝。
“公事公办吧。”
最终,麻花腾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疲惫,
“另外.........通知苏总..........准备召开董事会。”
“该走的流程...一个都不能少。”
他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缓缓坐回椅子上。
那张合影还摆在桌上,照片里的刘教授依旧笑得温和。
麻花腾伸手,轻轻将相框扣在了桌面上。
“去办吧。”
他对陈默挥了挥手,声音轻得像是叹息,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先去通知苏总,至于老刘那边,还是由我去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