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还记着。
时苒扯出了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有机会的话就去吧,不过肯定是不能单独和你出去。这要是被墨珩知道了,他会不高兴的。”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一次落了下来。
她真正喜欢的人果然是司墨珩,她已经不再考虑他的情绪了,她只在乎司墨珩会不会吃醋、会不会不高兴。
时苒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啦,辛苦了那么久总算是可以好好休息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呀。等杀青宴准备好了,记得告诉我一声。到时候我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席,然后惊艳全场~”
时苒本想缓和一下气氛,结果没想到,她这么一说,温瑾言就更舍不得她了。
之前拍戏的时候,他还经常性地能够看到她。
可一旦拍完戏,他再想见到她就难了。
甚至下一次见面还是很久以后的杀青宴。
不舍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温瑾言没有经过时苒的同意就自作主张地抱住了她。
他俯身过来的那一刻,时苒的双手愣在了半空中。
要是换了以前,能够主动被他抱紧,她只会觉得惊喜。
可是现在,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想推开他。
人的身体反应是最诚实的。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放下了温瑾言,但是她的身体知道。
她只想被司墨珩抱紧,除了他以外的男人,都不可以。
连温瑾言也不行。
时苒的双手僵在半空中,她不敢抱他,也不敢乱动弹。
她不能在他这么悲伤的时候推开他,可是不推开他就只能被动地忍受着。
时苒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他抱一会就会松开她。
“抱够了吗?”
冰冷的声音骤然在他们的头顶上方响起。
时苒惊恐地转过了头。
只见司墨珩正脸色阴沉地紧盯着他们两个。
他的眼神冰冷,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压抑的怒气。
时苒赶紧推开温瑾言。
司墨珩冷淡地瞥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走。
“墨珩!”
时苒赶紧小跑着跟在他的身后。
如果是平日里,他绝对不会甩下她一个人走得那么快。
可是现在,他已经被她给气疯了。
“墨珩,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饶是理智早就已经溃不成军,可是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司墨珩还是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都已经看到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时苒被他的语气和态度吓了一跳。
几个月以来,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他轻声细语地跟她说话,处处让着她、哄着她。
可是现在,他说话的样子好可怕。
这个居高临下的冷漠姿态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变成了那只忍气吞声的金丝雀。
他仍旧是高高在上的司家少爷,而她是需要靠陪酒才能换取一点点资源的娱乐圈小透明。
二人之间一直都存在着的巨大鸿沟再一次浮出水面。
见时苒被吓到脸色煞白,司墨珩的眼里滑过了一丝心疼,可是很快,那一抹心疼就转为了心痛。
“明明你喜欢的人是温瑾言,那你为什么要跟我上床?又为什么要用那些话来哄我!你为什么要给我被你喜欢着的错觉。时苒,耍我很好玩吗?”
明明句句都是指责,可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却是那么地哀伤。
好似她在他的心上划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口子,一次又一次地反复折磨着他。
时苒被他吓懵了,她不知所措地愣在了原地。
明明生气的人是他。
高高在上的人也是他。
可为什么被伤透了心、卑微求爱的人也是他。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因为无话可说吗?”他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绝望与心碎。
缓过劲的时苒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说到底,他还是因为吃醋。
就因为温瑾言抱了她,他就气成这个样子。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喜欢他吗,但我也跟你说过,如果我和他之间真的有什么,根本就轮不到你来接近我。”
司墨珩被气得眼睛都红了,“是,我是知道你喜欢他,也知道你根本就没有放下他。那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算什么?天天同床共枕的我们又算什么?!”
“这不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吗。你想要我,我也想要你,上个床而已,难道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吗?”
司墨珩的心抽疼了一下,一根细细的针扎进了他的心里,带着不同寻常的刺痛,“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虽然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愿意跟他上床并非是出于喜欢,但至少应该掺杂一点真情在里面吧。
要不然,他成什么人了。
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床伴吗?
他把满腔的爱意都给了她,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她看。
可是在她的眼里,他只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被替代的床伴?
他接受不了。
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你跟我都是成年人,对于男欢女爱这种事你应该能够看得开才对。当欲望上来的时候,想找个人解决也无可厚非吧。”
司墨珩愣住了,他不确定地问道,“所以,你只是把我当做发泄欲望的工具?”
“你不也是这样看待我的吗?甚至我们的相遇不就是一场肉体和金钱的交易吗?既然你可以把我当发泄欲望的工具,那我为什么不行?”
“可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你身上随时都带着那个东西,不就是为了随时随地都可以睡我吗?”
一个不好的猜测悄然浮出水面。
司墨珩的语气微微发颤,“所以你觉得我之所以接近你、对你好,都只是为了睡你?”
时苒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视线,“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除了身体之外,我还能给你什么东西呢。你有钱有势,什么都不缺,除了身体之外,我给不了你任何想要的东西。”
“你可以给我一个完整的家。”
“我给不了!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司墨珩的眼眶渐渐湿润,“那你和温瑾言就是一路人了吗?我们司家和他们温家有什么区别!怎么你能嫁得了他,却嫁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