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在气氛炒热到最高潮时戛然而止,大部分人都需要消化一下这条惊人的消息,桌面上还剩下一些没有动过的菜,罗莎和莎夏在等到散场后让部下们过来将这些菜色当成对部下的临时犒赏使用,倒也算是不浪费活用剩余物资的典范了。
宴会结束已经是深夜,在黎帆建议下暂时集中在一栋旅馆里休息,屋顶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呼唤着黎帆。
“来得正好,到屋顶上来,黎帆。”
听到声音,黎帆主动走到阳台,呆呆看着躺在屋顶上,双手抱膝仰望着夜空月色的橙发少女,注意到他的视线习惯性向他露出了微笑。
“我都忘记你还有这个习性了,是说你现在在做什么?”
清冷的月光洒在她那头秀丽长发上好似在夜间闪闪发光,面上自然流露出的笑容搭配那张完美脸蛋让人无法产生任何排斥感,双眸寄宿着知性。
“只是暂时在排解内心的苦闷兴趣罢了,你要是愿意来陪我聊聊,我会很开心的。”艾菈主动放下自己手中难以读懂的古文书,凑到屋檐边上,向着黎帆伸处戴着雪白手套的手。
这个角度能够看到那对东西在轻微摇动,给人感觉完全不像是以往那个成竹在胸,自信潇洒的她,而更接近邻家女孩的气质。
她的人生阅历实在过于复杂,导致越是了解她就越是难以弄懂她,好似每次跟她相处都只能看到她的一个侧面,而无法看清她的全貌。
“正好,我也想跟你聊聊。”黎帆接住她伸过来的手,向着脚下地板微微发力,好似被她拉着一样上了房屋。
实际以两人当前实力这种行为多此一举,但现在的气氛直接上来多少有点不解风情了。
“不继续读下去吗?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在一旁听你读。”黎帆将恶魔之拥从储物戒中取出,往她肩膀上一披,体贴地说。
寒冬已经过去,但韦德领夜间的风还是带给人少许冷意。
“我暂时没有那个心情,就在现在的心态去读书也根本读不进去。”艾菈紧了紧黎帆为她披上的黑衣,将手放在一边那层层堆叠的古文书上。
这些书光看层面封套上的书名就让黎帆感觉一阵头大,他虽说借助伊甸之钥能够学习魔导方面的知识,但显然目前还不具备理解她所阅读书籍的知识量和经验,估计得将魔导工学的技能学习到8级以上才能尝试学习她现在学习的东西。
专业类型的技能与战斗类技能不同,无法通过加点来加深掌控能力,必须要理解且具备足够知识量符合升级条件才能升级,没有足够天赋和累积的人连门槛都到不了。
“但是你好像对于我那个宣言并没有太大的感想,为什么呢?”黎帆主动开口,他知道这样有点过分,但还是想要知道对方的想法。
不主动开口问,不主动去了解,那就永远都不存在互相理解的可能性。
“我对于身份地位又没兴趣,那种东西也就她们在乎了。”艾菈用手托住下巴,随意地回答道,“感情上的事情我还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但我本人对于所谓的地位啊,名声啊,都不是很看重,你应该也是知道的。”
她的欲求由于过于高层次,想要对世界整体产生变革,导致对于这些东西的诉求无限趋近于零。如果不是黑猫主动召开游戏,刺激了一下,她甚至懒得搞经营现在还沉迷于跟黎帆的冒险之中。
顺带一提,她早已设想好自己胜利所追求的世界线,也就是世界实现救济,所有人都能够得到理想幸福的世界,她安心跟黎帆一起在新世界过上隐居的闲适日子,至于跟他有所关联的人全部都不存在于新世界,非常之完美。
“是啊,你就是那种随心所欲的人,大概也就只有我能够束缚住你了。”黎帆微微点头,认可她的发言。
两人在正式成为会长和公会成员之前倒是也有过合作,也存在过交流,那时候的她没有任何改变的迹象,以平淡地态度接触所有人,当然也包括他。
“遇见你也不知道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艾菈颇为感慨地说。
“那么,你所追求的是什么呢?”黎帆继续问。
不介意这些东西意味着她谋求的东西在更高一档,看似没有野心之人所持有的欲望比起不少胸怀野心之辈要来得更加高。
“那是更为实际也更为明确的东西,例如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你能够给予的爱。”艾菈毫不客气地说,“你先前巧妙的通过抹平地位差距而塑造出一视同仁的态度,但那在表面上的确是实现了公平,但内里的想法却借此隐藏了起来。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们几个暂时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还没有下跌的迹象。”
她的发言简直可以说正中靶心,让黎帆有些难以招架。
理性思维作出的情感分析在很多地方都戳中了他做法的要害,也难怪她才会如此轻而易举的接受那份宣言,因为那对她俩说根本毫无任何一丁点的影响。
“我已经不可能单独选一个了。”黎帆诚恳地说。
“我不在乎你有几个,但我的要求是我至少得占据四分之一,不能再少。”艾菈一点都不客气,强硬无比地要求道。
她借着这一回的优势要确保自己的地位,另外四分之三是属于那三个家伙的,她们损失多少可完全不关她的事情。
“感情可是不好量化的,我只能说尽量吧。”黎帆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变心,当初本来只想着跟莉霞一起冒险的,但后面还是捡了一堆人加进队伍里,真要说的话他最对不起的其实是最初的莉霞。
话题暂时告一段落,继续聊下去双方都感觉到窘迫,因此主动开始聊起别的话题,例如她现在所在阅读的书籍。
“说起来,我们中最喜欢读书学习的人好像就是你,艾琳奈貌似很不懂你都已经几乎无所不知了,却还是那么认真勤勉,她是绝对做不到的。”
“那家伙其实在学习方面很有天赋,也就比我差点的水平,但她也的确不是学习的料子,天赋再好不喜欢的事情也依然不能强求。”
队伍里的人基本都挺宠艾琳奈的,基本都将她视作小妹或者更低一辈的女儿对待,这大概才是没人将她的喜欢和爱慕当成一回事的根本原因,所以那一剑刺穿黎帆胸膛才会招致集体的不满,因为这跟小孩不小孩无关,对同伴出手是不可以轻易揭过的行为。
“我也不太喜欢学术书,倒是挺喜欢讲故事的书籍。”黎帆坦诚自己也不太擅长应付学习的事实,说白了大部分人都没有学习的天分,能够从学习中产生乐趣的人具备这种特质的人少之又少。
在这点上倒是跟娜娅很是相似,但他即便再是不喜欢为了生活还是努力学习考上了大学,到了这边也在尽力努力学习魔导技术以及权术来掌控大局,也意外挺不容易的。
“这边的娱乐跟异世界那边的娱乐无法相提并论,不过第三纪出产的故事书倒是有不少符合异世界人品味的。”艾菈收起在一旁的专业学术书,从储物戒中拿出几本第三纪遗迹出产的文书,放到与黎帆之间的空隙中,“喜欢的话就拿去吧。”
她本人对这种东西没多大兴趣,但既然黎帆喜欢她也不介意弄几本在身边留着,他想要的话随时可以拿来给他,这也算是属于艾菈独有的体贴了。
“你没必要勉强自己去看不喜欢的东西。”黎帆将她的赠予收下,开始思考下次见面时该准备什么来进行回礼。
“因为现实不是童话,现实没有这些书籍中描述的那么美好。我看过太多,也见过太多,韦德领的现在便是整个大陆的缩影,那些幻想可以带给人一点慰藉,但不可迷信。”艾菈认真严肃地说道,“我没有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比起读这些书本更应该先专注于技术的开发,以及传播。”
她站起身来,眼光投向月亮所在,仿佛透过月亮看到了更加遥远的未来。
世界即将在最近3年的时间里迎来灭亡,黎帆也很清楚按照游戏进程,再过半年就要迎来异界入侵,先前艾琳奈来见他时就说了自己要去集结军队掐灭异界军队的桥头堡,他必须在这半年时间里再度升阶才有帮助她跟她一起抗争的力量。
艾菈现在也是一地领主,她也承担起了作为领主的义务,需要守护国家领民,这是现在她主动背负起来的使命。
“先前在你做菜期间我顺便去处理掉了盘踞在地下的虫母,现在那座遗迹已经完全得到净化,我去了一趟将浮空城的设计图纸拿到手上了。”解释了一下自己先前的行踪,艾菈将背上恶魔之拥卸下,放到一旁,带着有些期待的视线看向黎帆,“要变强啊,黎帆。”
“不用你说,我也会那么做的。”黎帆认真地回答道。
“那就好。”艾菈笑容满面地点了点头,“我很期待我们下一次见面时,你究竟成长到了何种地步。”
她轻轻一跃,好似毫无重力般跳上街道,向着屋顶地黎帆轻轻挥了挥手,尤菲尔德一早就接受她的指示在街道边上等待着她的到来,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没入街道之中,再也难以寻觅到她们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