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就在里面,绝不能让他们靠近。
他迎着对方锐利的目光,声音因为虚弱而有些沙哑,却带着毫不退让的冷意。
“什么能量源?”
“这里没有能量源,只有一群刚刚逃离死亡的劫后余生者。”
中年男子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那不是笑意,更像是一种不屑的讥讽。
“不必伪装。”
他的目光依然锁定着帐篷。
“那股混乱与秩序激烈交织,最终归于一点的庞大能量波动,虽然极其隐晦,却瞒不过我们的‘源能探测仪’。”
“它就在那个帐篷里。”
话音未落,中年男子身旁一个稍显年轻的成员抬起了手。
他的掌心向上,一个造型奇特的罗盘状仪器凭空浮现。
仪器表面刻满了复杂的符文,中央的指针并非指向南北,而是散发着微光,此刻正剧烈地颤抖着,毫不迟疑地指向清所在的帐篷方向。
指针的每一次跳动,都仿佛敲击在江枫的心脏上。
果然是冲着清来的。
而且,他们不仅察觉到了能量波动,似乎还对清体内那股融合了混乱印记的七彩力量的性质有所了解。
“混乱”与“秩序”交织?他们竟然能分辨得如此清楚。
江枫心中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蔓延开来。
中年男子继续施加压力,冰冷的声音如同敲击着冰块。
“那股力量极度不稳定,如同沉睡的火山,一旦失去控制彻底爆发,其威能足以将方圆百里化为齑粉,寸草不生。”
他的视线缓缓扫过那些瑟瑟发抖的幸存者,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
“把它交给我们。”
“由秩序之链进行‘平衡’处理,这是唯一的选择,也是为了大家好。”
平衡处理?
这四个字在中年男子口中说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但江枫听到的,却只有冰冷的掠夺意味。
那所谓的“平衡”,更像是某种强制性的封印,甚至是直接抽取、夺走清体内那份未知的力量。
这绝不能接受。
周围的幸存者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对方强大的气势吓坏了。
他们本就惊魂未定,此刻更是面无人色,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窃窃私语声响起,带着恐惧和犹豫。
一些人的目光在江枫坚定的背影和秩序之链冰冷的制服之间来回摇摆。
对未知的恐惧,对强大力量的本能畏惧,开始动摇他们刚刚建立的微弱信任。
就在这时,江枫感觉到体内那股一直缓缓流淌的七彩能量,似乎受到了对方散发出的冰冷、锐利气息的刺激。
如同遇到了某种截然相反的“秩序”。
这股能量的流转速度,不易察觉地加快了一丝。
一股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暖流,在他干涸的经脉中扩散,带来了一点点宝贵的气力。
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让他站得更稳了。
江枫咬紧牙关,牙龈甚至渗出血丝,口中弥漫开淡淡的铁锈味。
他一步不退。
“她不是什么能量源!”
“她是我的同伴!只是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了重伤,陷入了昏迷!”
每一个字,都带着他此刻能凝聚的全部力量和决心。
中年男子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最后一丝耐心似乎也消失殆尽。
他不再试图说服。
“看来你选择拒绝合作。”
“那就只能强制执行了。”
他微微偏头,下达了简洁而冷酷的命令。
“拿下他。”
“带走能量源。”
话音落下的瞬间,山谷中的空气仿佛被抽空。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一张张紧张到扭曲的脸。
中年男子身后的几名秩序之链成员,气息瞬间变得凌厉。
无形的能量波动开始凝聚,如同拉满的弓弦,蓄势待发。
冰冷的杀意锁定了江枫。
气氛骤然紧张到了极点。
战斗一触即发。
江枫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几个人,每一个都拥有着不亚于,甚至可能超过暗影主教的力量。
而他自己,刚刚经历大战,身体濒临极限,体内能量几乎枯竭。
身后,是昏迷不醒、状况未明的清。
是重伤垂危、依靠清的力量才勉强吊住性命的灰石。
还有那十几名手无寸铁、惊恐万状的幸存者。
这是一场力量悬殊到令人绝望的对峙。
然而,就在那几名秩序之链成员身体微动,即将发起攻击的瞬间。
异变陡生!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奇异震鸣,从江枫身后的帐篷内传出。
昏迷中的清,眉心处那个灰黑与七彩交织的神秘印记,突然毫无征兆地闪烁了一下。
一缕微弱,却极其纯粹、温和的七彩光芒,如同水波般从印记中悄然溢出,穿透了帐篷的布料。
这缕光芒并不耀眼,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浩瀚、充满生机的韵味。
它出现的刹那,秩序之链为首的中年男子脸色骤然微变。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疑,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那几名正要动手的成员,也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定住,动作猛地一顿。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顶散发出微弱七彩光芒的简易帐篷上。
山谷中,一时间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新的风暴,似乎在酝酿。
而风暴的中心,正是那沉睡中的少女。
那缕从帐篷中溢出的七彩光芒,并不刺眼。
它柔和。
温润。
仿佛蕴藏着天地初开时最古老的生机。
光芒穿透薄薄的布料,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味,悄然弥漫在冰冷的山谷空气中。
它驱散了少许寒意。
更驱散了那几乎凝固的杀机。
秩序之链为首的中年男子,代号“凛”,那张刀削斧凿般的冷峻面孔,骤然浮现一丝细微的变化。
他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锐利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清晰的惊疑。
甚至,在那惊疑深处,还藏着一丝极淡,却真实存在的忌惮。
他抬起一只手,掌心向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正欲扑出的几名手下动作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按住了肩膀,硬生生停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