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昭伊带回的消息让颜尧脸色阴沉。
马铭跑了,跑得干干净净,线索彻底断了。
对方显然是一个极其谨慎的对手,行事滴水不漏,懂得在最关键时刻断尾求生。
“查!所有与马铭有过密切往来的人!所有在近期与王磊涛资金流水有异常关联的账户!所有在议会中,对神女表露过明显敌意,或在刺杀事件后态度暧昧的人!”
颜尧眼中杀意毕现:“宁错杀,不放过!”
颜家的风格,从来与“仁慈”二字无缘。
在他们漫长的侍神历史中,尤其是在涉及神女安危这等核心利益上,任何潜在的威胁,都必须以最酷烈的手段连根拔起,哪怕波及无辜也在所不惜。
一场席卷龙阙城乃至整个寅国上层的恐怖风暴骤然掀起。
接下来的几天,龙阙城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血色薄雾所笼罩。
颜家配合避难派的官员动用了他们掌控的所有力量。
他们不在乎证据是否确凿,不在乎是否会造成冤假错案,更不在乎这疯狂的杀戮是否会引发社会动荡乃至统治阶层的集体恐慌。
他们的逻辑相当简单而残酷。
既然找不到确凿的幕后黑手,那么所有可能与之相关的人,所有对神女抱有敌意的人,都在清洗范围之内!
用鲜血铺路,用恐惧立威,直到再无人敢伸出爪牙!
这场清洗来得如此迅猛和酷烈,以至于国议会和军方高层都来不及做出有效反应,或者说,在楚书然那绝对武力的阴影下,无人敢轻举妄动。
整个寅国的权力核心,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人人自危的寂静之中。
数日后,寅国最高权力机构,国议会那象征性的圆形大厅。
巨大的环形坐席难得地座无虚席,所有掌握着这个国家命脉的顶级人物齐聚于此。
年迈的国议长坐在主持席上,面容看似平静,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军方将领、各派系巨头、皇室代表……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沉重警惕,以及尽可能掩饰的恐惧。
大厅之外,不知何时已被全副武装的精锐部队层层包围,坦克的履带碾过广场的石板,狙击手的光点在建筑物高处若隐若现。
这既是保护,也是一种无声的威慑,告诉那突然到来的超凡者,他们那些高层绝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然而,当那道身影在一众颜家核心成员的簇拥下,踏入这庄严的会场时,所有的武装力量,似乎都在瞬间失去了分量。
楚书然径直走向环形大厅中央那片空地,目光扫过周围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庞,那些手中掌握着亿万生灵命运的身影。
她甚至没有给国议长开口宣布会议开始的机会。
“几天前,我喝了一杯茶。”楚书然开口了,声音空灵,听不出半分感情,只是简单的诉说着:“味道不错,可惜里面加了点东西,有人,想用毒药和炸弹请我离开。”
“各位领导,我这个人不喜欢猜谜,也不想玩权力的游戏。”
绝美的脸庞上笑容愈发明显,却也愈发令人胆寒,“所以,我今天来这里,只想问一句。是谁做的?”
她微微偏头,那双美眸中流转着令人心悸的光芒:“如果没有人承认……那么,在座的各位,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狂妄!!”
一名头发花白的坚守派老议员猛地拍案而起,指着楚书然,“楚书然!颜家!你们这几天在龙阙城做了什么?!无法无天的屠杀!你们这是在颠覆国家!是在将寅国拖入深渊!看看外面!军队已经包围了这里!你真以为凭你一个人,能对抗整个国家机器吗?!你怎么敢……”
他的话,永远定格在了这里。
楚书然随意地抬起右手,食指对着那老议员的方向轻轻一点。
几乎撕裂空气的墨色灵力罡风,如同无形的死神镰刀,瞬间袭来!
噗嗤——!
老议员那慷慨激昂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他的脖颈处出现了一道极细的血线。
下一刻,他的头颅与身体分离,在血压的作用下高高飞起,带起一蓬温热的血雨,然后咕咚一声掉落在地,滚动了几下,那双怒睁的眼睛里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无头的尸身晃了晃,沉重地栽倒在座位上,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名贵的木材。
“啊——!”
全场是压抑不住的惊叫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一众平日里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议员、将军们,此刻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站起身,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恐惧。
她真的敢!
在国议会,在军队包围之下,当着所有最高统治者的面,悍然击杀一名核心议员!
“是啊,现代科技多厉害。”
楚书然笑容不变,目光扫过那些隐藏在建筑高处的狙击点,“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敌得过一个世界大国呢?”
“但你们,是想赌一赌,我和外面的那些狙击手,谁出手更快吗?”
没有人敢赌。
那具还在淌血的无头尸体,就是最明确的答案。
这句话就是楚书然在直白的告诉他们这些人和自己的差距,正如血肉之躯和外面的钢铁军队一般。
“够了!”
终于,坐在主位上的国议长,那位年纪仅有五十多岁,面容沉静威严的男人沉声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但长久以来久居上位的定力,暂时压下了场内的恐慌骚动。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楚书然,缓缓说道:“楚书然……你已经做得够多了。这几日的风波,已经让寅国伤筋动骨。鱼死网破,对你,对我,对寅国,都没有任何好处。”
然而,不等楚书然回应,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响了起来。
“国议长此言差矣。”
说话的是坐在席位前列的一名议员,他扶了扶眼镜,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神女并非我们的敌人,恰恰相反,她是引领寅国走向新生的希望。那些被清洗的,不过是阻碍国家前进甚至胆大包天刺杀神女的蛀虫和叛徒罢了。国议长,您应该清楚当下的‘利弊’。”
这话语,带着近乎羞辱般的劝解,公然站在了楚书然一边,甚至隐隐指责国议长不识时务。
国议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手指紧紧攥住了座椅的扶手,指节发白。
被自己体系内的人如此背刺,尤其是在这种被绝对武力威慑的场合,其中的屈辱与愤怒几乎让他失控。
但他终究是掌控这个帝国数十年的最高统治者,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翻腾的气血。
他不再看那名叛变的议员,目光重新锁定楚书然:“……好。对于刺杀你的事情,我代表国议会,可以给你一个交代。我们会继续追查幕后主使。但是,”
他加重了语气,“希望你的行动,能在维持寅国基本稳定的大前提下进行。我们……会尽力配合你。”
避难派和中立派的存在,让这个寅国的至高掌权者终究能做到的事情有限。
“但是,你已经做的很过火了,这是建立在你真的能愿意遵守这个条件的前提。”
国议长双手握紧了桌沿,一字一句说道:“在场的诸位可以怕死,可以妥协,但寅国是你无法想象的国家机器,一旦跨过下限,即便是神女您,也无法力挽狂澜!”
“这是自然,我也不懂治理,只需要你们配合。”
楚书然并腿坐在椅子上,一副乖巧的模样。:“我相信国议长会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那么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下一件事…”
哪怕是楚书然,斩首简单,但寅国必然不会将一国安危全部置于国议长身上。
她反倒希望更贪生怕死的人能够多活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