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刚亮,陈客就听到了院子里大黑的犬吠,还有扫雪的声音。姚诗酒睡得很香甜,一条腿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压在了他肚子上。
直到敲门声响起,姚诗酒才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不雅的姿势,娇羞的撇了撇嘴,起来整理一下衣衫,踩着靴子跑去开门。
门一开,一股寒风就跑了进来,姚诗酒娇躯哆嗦了一下,伸手裹了裹衣领。
大娘笑了笑,端进来两碗面条,寒暄了一番,就离开了。
陈客看着面条,虽然不能与海深兄的汤面相比,但这饥寒交迫的清晨,一碗热水都能让人心底滋生出暖流来。
这次姚诗酒没有谦让,但还是把面条里的几片肉夹给了陈客。
陈客也不能总这样,多丢人,来而不往非礼也。于是把里面的青菜夹给了她。
铁蛋在院子里大喊大叫,大黑狗旺旺叫个不停,待他俩吃完面,铁蛋站在窗口喊了几句,“兄弟,看看我的项链如何?”
姚诗酒打开门,怔住了。
铁蛋把大黑的狗脖链子拆了下来,套在了自己脖子上,多余的部分,像围脖似的绕着脖颈缠了几圈。
他好像一只行走的哈士奇。尤其那双人畜无害,等待夸奖的眼睛。
陈客白了他一眼,竖起大拇指,笑道:“不错,挺抗风,风大都吹不丢你。”
铁蛋憨憨一笑,带着铁链满院子跑,大黑在后面不停追,好像它的东西被抢跑了很不开心。
“等俺以后娶个媳妇儿,也给她弄一条这样的项链!”
铁蛋站在院墙上,握紧双拳,望着远处白雪皑皑的庄稼地,心中涌现出万丈豪情。好东西不能光自己享用,男人嘛,一定要对媳妇好一些,把最好的都给她。
“蛋兄...”陈客欲言又止,接着说道:“村里可有铁匠?”
铁蛋从院墙上蹦了下来,他长得不错,浓眉大眼的,就是看起来憨一些,心肠还是很热的,说道:“有啊,我二舅就是铁匠,兄弟,你要打什么?斧头还是菜刀?”
“我想打个钥匙...蛋兄,我想把身上这...首饰送给你未来的媳妇。”
“啊...那怎么好意思。”铁蛋抿了抿嘴,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笑。
“无妨无妨...”
陈客与姚诗酒换上了破旧但很暖和的棉衣。陈客总算不用穿个红色里裤暴露在大众视野中了。铁蛋的衣服他也能穿,虽然大了那么一丢丢,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气质。
姚诗酒就不同了。她个子相对高一点,而大娘是五短身材,衣服都太小。无奈之下,也只好穿铁蛋的衣服,可铁蛋的衣服就那么几件,都破破烂烂,打个大补丁。
即便这样,她走在村里,还是吸引了很多目光,热心的村民都是问东问西,这是哪家姑娘,如此俊俏。
诗酒颇有成为村花的潜质。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些村民的目光很清澈,与以前家族子弟中的阿谀奉承不一样。
陈客今天没有让铁蛋背着。并不是他腿好了,能走了。主要不习惯,一个大男人,让另一个男人背着成何体统?男人,只要能站着,就绝不能跪着,趴着或坐着也不行!
铁蛋家正好有一副拐,早年他奶奶在的时候,腿脚不灵活,找木匠打了一副,后来老太太不在了,这拐也一直仍在了库房,这会儿倒是派上用场了。
铁蛋家在村东头,他二舅家在村西头,倒是有一段路程。
“兄弟,城里姑娘,是不是都像姐姐这样俊啊?”
铁蛋不敢正眼去看姚诗酒,一看就脸红。
姚诗酒穿着臃肿的衣服,带着厚厚的棉帽,即便如此,凭借鼻子眼睛嘴巴,还是秒杀大部分女子。
她听见被人夸,心里有点高兴,但更多的还是想听一听陈客如何评价。
陈客拄着拐,笑道:“像你姐姐这样的,还是比较少的。”
姚十九哼了一声,傲娇的扬了扬精致的下巴。
“但是,像她这样的,我见多了。”陈客又补充了一句。
你不说后面的会死吗?会死吗?!
姚诗酒要不是看陈客一瘸一拐,真想照着他的屁股踹上一脚。
“哇,城里真好,有机会真想去看看。”铁蛋心驰神往。
几人正走着,迎面走来几个手拿木棍,里倒歪斜,染着五颜六色毛发的青年,看见铁蛋后,立刻拦住了,笑道:“呦呵,这不铁憨憨吗?急匆匆上哪去呀?”
铁蛋见到这人,明显脸色不太好,勉强一笑,道:“二宝哥。”
黄毛青年拧了拧红鼻子,往铁蛋袖子上蹭了蹭,又拍了拍他后脑勺。这时,他才发现陈客与姚诗酒,指着他俩问道:“他俩是谁呀?我怎么没见过。”
说着,就向姚诗酒那走了过去。这娘们个子真高呀,脸好白,他想仔细看看。
铁蛋急忙上前拦住,憨笑道:“两个远房亲戚,哈,二宝哥,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有空去我家,请兄弟们吃饭。”
这是一群在村里混吃混喝,不务正业的二流子,他能不得罪,就不得罪,要得罪了他们,谁家日子也过不消停。
“滚蛋!”二宝子看见了姚诗酒的美貌,哈喇子都流了出来,哪里还愿看铁蛋的脸色?
一巴掌给他推开。
“真漂亮啊...哪家的妹妹呀?在下苟二宝的,嘿嘿,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我的名声,你应该听过我吧?来,把帽子摘了,让二宝哥好好看看。”
一双脏兮兮沾满大鼻涕的手,就伸了过来。
姚诗酒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往后退了两步,冷声道:“滚!”
“哎我擦?骂我们老大?给你脸了?”
另一个紫毛青年踢了一块冰溜子滑到姚诗酒脚下。
“大三子,别说话,我喜欢带点脾气的小妞,嘿嘿。”二宝冲紫毛青年挥了挥手。
“二宝哥,他们是城里人,给个面子,哈,别闹了。”铁蛋满脸笑意,又窜到二宝面前。
“尼玛!你这大脸老他么挡我,烦不烦!老子要看美妞,草!”
说完,一拳打在了铁蛋的小腹上,然后一顿拳打脚踢。
“干他!”
二宝的体格子比较小,铁蛋挨了一拳,也没怎样,其他人蜂拥而上,一顿拳打脚踢,铁蛋抱着头,任凭他们打,也不还手,似乎早已经习惯了。
打一顿,他们出气了,也就好了。俺体格子壮,不怕打。
就在他忍耐的时候,姚十九怒了,捡起地面的一块石头,就扔了过去。
“砰!”
“哎我草!!”
黄毛捂着后脑勺,咕咕往外喷血,顺着脖颈子染红了后背,他回头看向姚诗酒,大怒道:“骚娘们!给我把她衣服扒光,敢打老子!”
几名二流子一脚给铁蛋踹进雪地里,伸出魔爪,隔空抓了抓,不怀好意的向姚诗酒奔来。
姚诗酒脸色一白,转身就要跑。不过,她停住了脚步,因为拄着双拐的陈客已经站在了她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