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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九容挑了挑眉,显然对他的要求很是吃惊。

清润的声音笼上哀哀的呜咽:“其他所有我都可以忍受,可是我真的没办法接受你不要我……师尊,求求你,重新跟我定血契好不好?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不可能。”斩钉截铁地拒绝,毫无转圜余地,“收你为徒是我这辈子做过最蠢的事,也是我平生最后悔的事。好不容易才斩断这令人厌恶的血契,我是疯了才会又跳火坑。”

臭小子不知道又想耍什么花招,她打定主意,不管他想干嘛,只要不搭理他就不会中计。

眼里的炽热被冰霜冻结,字字句句锋利如刀片,一寸寸切割着脆弱不堪的神经,连扯动脸上的肌肉都变得困难。

手指蜷起,他低下头,再次跪在了她脚底,卑微俯首乞求:“师尊,徒儿自知罪无可恕,不敢再奢求师徒血契,徒儿只乞求一个主仆血契,从此自甘为奴,任由师尊驱使。”

“不要。”依旧是干脆利落地拒绝,“且不说本王不会再给你哪怕一滴血。再说了,你以为主仆血契是随意就能赐予的吗?即使是母王大人,也唯独赐予长安一人主仆血契而已,你根本就没有蒙受此恩的资格。”

漂亮的黑瞳里翻滚着行将崩溃的绝望,忽而想起了一根救命稻草,惶急无措:“那……师尊,让我继续做‘他’的替身好吗?我可以……我可以很好地扮演‘他’,啊,对了,对了,师尊,我的脸……我是天底下最像‘他’的人,师尊,我可以做得很好,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如果……如果师尊对我现在的脸还是不满意,我可以用幻颜珠变得和他一模一样,所以……所以……”

凤目幽深,在卑微的青年身上不住打量,她没听错吧,昔日因了为人替身一事应激多年无法释怀、无论她如何解释都不相信,动不动就为之发飙生气的敏感少年,如今居然折去了所有尊严和傲骨,自愿要求扮演他人替身!

“你到底想做什么?”清冷的声音不辨喜怒,对他的乞求完全无感:“我赶着回去,没空和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你有什么目的就直说吧,这种战术对我没用,省点力气少说两句,不要恶心别人。”

“目的?”他僵硬,“我的目的就是留在你身边,无论什么身份都无所谓。师尊,你已经抛弃了我两次,我真的受不了第三次了,师尊,我求你,求求你,不要……不要再抛弃我……”

打量着这张梨花带雨的容颜,她虽然对这个人无感,但不代表她不愿欣赏这张脸。

不得不承认,他的美确实天下无双,男女莫辨的昳丽,精致无暇的五官,明昭和修冥虽然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但和他比起来,仍是差距不小。

甚至,就算是和他有七分相似的司天音,单论容貌也比不上他。差距,或许就在缺的那三分上。

他像一条被赶出家门的小狗,可怜兮兮,挑起的眼尾泛红,哀戚的绝艳姿容我见犹怜,只要不是铁石心肠的人,都会为之心软。

若是以前的她,想必马上就会心软。

可惜,现在的她,还真是铁石心肠。

“别假惺惺的在这装了。”

装,再装,她本来不想纠缠过去的仇怨,也懒得揭穿他虚伪的面具,但是他越是卑微恳求,就越是提醒她,这张跟天音大哥相似的面皮下究竟是何等阴暗的灵魂。

“本王想不通,你好歹是一方仙尊,九宗宗主,怎么能寡廉鲜耻到这种程度呢?”

她受不了了,实在是忍无可忍,忍无可忍!

“怪我抛弃你?这不是你自找的吗?”

“装什么无辜啊,你进入我心之城的时候,不是已然窥探到了我所有记忆了吗?”

她才是自己的主宰,他和明昭对她的本源意识做的事情,她全部都知道了。

他浑身颤抖,霍然抬头。

“你早就得知了过去所有的真相,却装成一副被瞒在鼓里的样子,不断利用我的愧疚来拿捏我,玩弄我的感情。”

“那些事,你不知道的时候就算了,可是你在知道之后,仍旧毒瞎我的眼睛,把我关在暗无天日的归墟里,竭尽折辱之能事,囚禁我,强迫我,更是想害我身败名裂。”

“不仅如此,你还能毫无负担地对我下灵魂重锁,封锁我的所有记忆和力量,呵,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偶……这与直接杀了我,有何分别?”

“种种前尘旧怨,你所犯之恶罄竹难书。我还没对你怎么样,你倒是还有脸责备我?”

“师尊……师尊对不起……师尊……”他跪在地上拼命磕头,血泪自眼眶流下。

“我想不明白,我到底哪对不起你了?”

“杀了你父亲,是我被血誓控制,可那是我想的吗?我没想办法对抗吗?我没践行对你父亲的誓言吗?”

“兄长说的没错,我欠的是天音大哥,我承认。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根本就不欠你什么!”

“我救了你多少次,你的性命、本领、所拥有的一切,哪样不是我给的,就算你流落到圣教,你又吃多少苦了?我对你的偏袒还不够多吗?难道我没经历过圣教吗?以前在圣教全是靠我自己打拼,要是我有你的条件,早就成功了,哪用得着吃这么多苦。”

“还有,我就把你当替身怎么了,我跟别人定婚约又怎么了,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关你什么事?”

“我想复活天音大哥是我的自由,跟你有什么关系,至于你倒霉被抓,那也是你自己笨。你倒好,把锅都推到我头上,我以前也真是有病,居然会想着要弥补你,自愿向你赎罪,我弥补你什么?明明是你该弥补我,赎罪更是无稽之谈,莫名其妙。”

说了半天,她突然觉得自己很蠢。

她虽然记得过去所有的事,但是已经忘记了彼时的心情,也无法理解做这些事的动机。

无论是对他的愧疚和爱意,还是在哥哥、羲儿和他之间,想要护住所有人的纠结。

所有一切的情绪,她都无法感受,也完全不能理解和共情。

她只为过去的自己居然会做这样的事而感到不可思议,并在心里唾弃自己有病。

“算了算了,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过去的事懒得追究了,没意义。”

她像赶苍蝇一样嫌恶地挥了挥手,“我一点都不恨你,真的,不想折磨你,也不想让你为奴。我只是真的觉得,你这个人从人格到灵魂都很令人反胃,很讨厌,实在不想跟你有多一点牵扯,连见都不想见到你,你也别再烦我了行不行?”

沉默,长久的沉默。

久久的死寂。

面前的青年在她连珠炮的质问之后,眼神空洞,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灵魂,只剩一具躯壳直直地跪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