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辗转奔袭,张海洋的绑腿布上,沾满了三个县的泥土。
当炮连的骡马队伍,拉着十二门迫击炮,碾过最后一道山梁时。
身后远处二十多个 ,据点的膏药旗,在风里已经飘得,有气无力。
他举起望远镜,镜筒里某个炮楼的伪军,正把抢来的棉被,剪成布条。
往沙包上缠绕,这是要学鬼子兵,搞“玉碎”的架势。
“老规矩,先礼后兵。”
张海洋把劝降书,塞进竹筒,二牛立刻会意,摸黑将竹筒甩进据点。
夜色里,铁皮喇叭的声音,惊起一群寒鸦。
“算算日子,广岛的蘑菇云,很快就会飘起来了!”
“鬼子天皇的亲卫队,都在挖防空洞,你们还守着这破砖头?”
回应的只有零星枪响,子弹打在土墙上,溅起细碎的火星。
“开炮!”随着张海洋手势落下,第一发炮弹撕开夜幕。
迫击炮的闷响,震得人耳膜生疼,火光中可见炮楼的水泥墙,轰然崩塌,碎砖裹挟着惨叫声 ,飞向半空。
连续三轮集火齐射后,整片伪军据点,化作一片火海。
残存的伪军,举着白衬衫,从废墟里爬出来,有的裤腿还在冒烟。
“缴枪不杀!”狗蛋高喊着,冲进残垣断壁,却见几个伪军,突然端起机枪扫射。
张海洋瞳孔骤缩,抬手就是两枪,两个伪军眉心,爆开血花的瞬间。
特战排的战士们,如鬼魅般散开。
月光下,刺刀寒光与枪口火焰交织,那些妄图诈降的伪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精准的点射,击毙在瓦砾堆里。
战斗结束时,天边泛起鱼肚白。
张海洋踩着,发烫的弹壳走过战场。
忽然在焦黑的泥土里发现,半截劝降书。
被硝烟熏黑的纸上,“八月十五吃月饼,鬼子滚蛋回老家”的字迹,依然清晰。
只是旁边多了一滩,看不清形势,垂死挣扎的伪军身上,流下暗红的血迹。
远处传来收兵的号声,他望着朝阳升起的方向,把那截纸片,揣进怀里。
这场用枪炮和温情书写的战役,终于画上了句号。
张海洋攥着发烫的喇叭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山崖上的伪军据点,在暮色里像块狰狞的伤疤,几面残破的膏药旗,耷拉在锈迹斑斑的铁丝网上。
“小鬼子的军舰,都沉进太平洋了!”
就在刚才,特战排的吼声,混着电流杂音撞在峭壁上。
“你们守着发霉的弹药箱,是想给鬼子的天皇陪葬吗?”
而回应他的是一声,刺耳的枪响。
子弹擦着喇叭边缘飞过,在岩石上迸出火星。
没有脑子的伪军大队长,探出半截身子,举着驳壳枪狂笑。
“有种你们就上来,啃老子的钢炮!”
伪军大队长这话,惊飞了崖边的乌鸦,也彻底点燃了,张海洋眼中的冷焰。
“给我往死里轰,一块砖都不要留下!”
他猛地扯开领口,暴起的青筋,在脖颈突突跳动。
十二门迫击炮,同时发出怒吼,震得脚下的土地,都在颤抖。
第一发炮弹精准砸中了望塔,铁皮碎片如雨点般散落。
第三轮火力齐射,掀飞了弹药库顶棚,冲天火光里腾起的气浪,掀翻了半面围墙。
浓烟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夹杂着弹药殉爆的连环轰鸣。
当最后一发炮弹,拖着尾焰坠入山崖时,整片伪军据点,已化作冒着黑烟的废墟。
张海洋抹了把,脸上的硝烟,看着炮连指挥员,沾满炮灰的敬礼。
“报告!弹药全部倾泻完毕!”
他缓缓抽出刺刀,月光在刃口,凝成一道寒芒。
“杀气特战排,自由猎杀!记住——对顽抗到底的,一个不留!”
夜色里,二十道黑影如鬼魅般,跃出掩体。
张海洋踩着,还在发烫的弹坑突进。
听见废墟深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
某个被炸塌的地堡里,伪军大队长正抱着,半截断腿哀嚎不止。
抬头望见雪亮的刺刀时,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
“你说...谁啃不动谁?”张海洋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刺刀精准刺入对方咽喉。
血花溅在歪斜的“大东亚共荣”标语上,将扭曲的字迹,染成暗红。
暮色给群山,镀上铁锈色时,张海洋的队伍,踩着满地据点碎渣归来。
缴获的九二式重机枪,在骡背上泛着冷光,成捆的三八大盖枪刺,朝着夕阳,像一片倒插的麦芒。
队伍末尾,垂头丧气的伪军俘虏,被绳子串成串。
有人鞋帮,掉了一半,还在泥浆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拖着步子。
徐正国站在团部土坡上,望远镜里的景象,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倪雅欣攥着,记录本的手微微发抖,指甲几乎掐进纸页。
那些曾帮着鬼子,烧杀抢掠的伪军,此刻却用装可怜的眼神,打量着八路军营地。
有个麻子脸的甚至在,偷瞄伙房飘出的炊烟。
“一营!”徐正国扯开嗓门,震得槐树上的麻雀,扑棱棱乱飞。
“清点俘虏,连夜押解去师部!”
他瞥见张海洋正要开口,抬手止住道:“甭解释,这些腌臜货,我多看一眼都反胃!”
倪雅欣快步上前,将登记册拍在张海洋掌心。
“物资清单,我核对过了,倒是缴获的电台零件......”
话没说完,队伍里突然骚动起来。
两个伪军,扭打在一起,其中那个瘸腿的伪军,咬着对方耳朵不放。
“都他妈怪你!要不是听你的,死守着据点......”
徐正国抄起腰间驳壳枪,朝天鸣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押走!”他指着远处蜿蜒的山道,“路上谁再闹事,直接绑在马尾巴上拖!”
张海洋望着押解队伍,消失在山坳,夜风卷着硝烟味,扑在脸上。
他摸了摸,胸前口袋里的半截劝降书。
那是从最后一个据点,废墟里捡的,字迹已经被血和雨水,泡得模糊。
身后传来徐正国粗粝的笑声:海洋,走!师部刚送来庆功酒,咱们得好好喝他一壶!”
月光爬上营区土墙时,远处隐约传来,鬼子火车的汽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