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本紧攥着望远镜,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望远镜里,独立团驻地的炊烟,正袅袅升起。
而他身后的鬼子队伍,正缓缓展开攻击队形。
二十名防化兵,戴着狰狞的防毒面具,正将青黑色的毒气弹 ,搬上制式发射架。
山风吹过阵地,带着浓烈的火药味,那是鬼子兵,在调试引信的信号。
“大佐阁下,发射准备完毕!”
通讯兵的喊声,在炮声间隙里颤抖。
松本盯着腕表上跳动的秒针,喉咙里挤出嘶哑的低吼。
“只要毒气覆盖驻地,八路军的队伍,就会像蛆虫一样死去!”
他没看到,二百米外的山坳里,张海洋正用缴获的望远镜,锁定着防化兵的每一个动作。
特战排战士的三八式步枪,已齐刷刷对准了毒气弹堆。
当第一枚毒气弹,被抬上发射架的瞬间,张海洋猛地挥手。
身旁的神枪手扣动扳机,清脆步枪的枪响,划破天空。
子弹精准命中 ,毒气弹堆旁的弹药箱。
火苗“轰”地窜起,引燃了堆放的引信导火索。
青黑色的毒气弹 ,在火光中接连爆炸。
黄绿色的毒雾,刚冒头就被气浪吹散,反而将后排的鬼子步兵 ,笼罩其中。
“八嘎!有埋伏!”松本被气浪掀翻在地,满脸血污地爬起来时。
只见前方阵地,已成一片火海。
防化兵们还没来得及,发出警告,就被独立团战士 ,投掷的掷弹筒,炸倒在发射架旁。
鬼子毒气弹发射架 ,在爆炸中,崩裂成木片,砸向仓皇逃窜的日军。
“迫击炮!给我覆盖山坳!”
松本嘶吼着 ,拔出指挥刀,却看到独立团的战士们 ,已端着刺刀冲出掩体。
缴获的鬼子步兵炮,正扬起炮口,炮弹拖着红光,精准落在日军队列中。
他忽然想起,情报里提到的“特战排”,额头瞬间 渗出冷汗。
那些传说中,能用步枪在八百米外,狙杀鬼子军官的勇士,此刻正迎着炮火冲锋。
夜色中,张海洋挥舞着手枪大喊:“同志们,毒气弹炸了,跟我冲!”
手榴弹,映着爆炸火光的刺刀群,正朝着溃败的日军联队 ,席卷而去。
独立团的号手,在徐正国的手势下,猛地鼓起腮帮。
“滴滴答——滴滴答答——”冲锋号声,如裂帛般划破天空,惊得山林里的鸟群,扑棱棱飞起。
下一秒,两侧山梁、灌木丛后,岩石缝隙里,涌出黑压压的人影。
八路军战士,端着刺刀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绑在枪杆上的红布条,在火光中猎猎作响。
张海洋朝二牛,使了个眼色,特战排的三十名队员,立刻猫腰前冲。
他们怀里抱着,刚从兵工厂运来的捷克式轻机枪,弹链像蟒蛇般缠在身上。
二牛端着机枪,往土坡后一蹲,扣动扳机的瞬间,枪口喷出的火舌,织成密不透风的弹网。
“突突突——”子弹犁过日军队列,前排的鬼子兵,像被重锤砸中般,连连后退,钢盔被打得火星直冒。
“顶住!给我顶住!”松本挥舞着指挥刀嘶吼,却看见自己的队伍,像被戳破的蚁穴般崩溃。
有的鬼子兵,被轻机枪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有的被手榴弹炸得晕头转向,更多人则跟着溃兵,往山林深处狂奔。
他眼睁睁看着 ,一名少佐军官,被流弹击中膝盖,刚喊出“救援”就被潮水般的逃兵,踩在脚下。
军靴底的铁钉,在他惨白的脸上,碾出血痕。
“突围!向正后方向突围!”
松本拽住一名通讯兵的衣领嘶吼,自己却率先转身,冲向队伍最薄弱的西侧。
山风吹散了,毒气弹的残雾,映出他狼狈逃窜的背影。
那身笔挺的军官制服,沾满泥污,指挥刀不知何时,丢在了爆炸现场。
光秃秃的刀鞘 ,在跑动中拍打着屁股。
他想起出发前野田将军 ,说的“玉碎精神”,又看看前方被八路军火力,撕开的缺口。
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八嘎,命都没了,谁还管什么武士道!”
鬼子逃兵们,像没头苍蝇般 ,撞进密林。
有的被藤蔓绊倒,有的踩中特战排,提前埋下的拌马索。
松本听见身后 ,传来越来越近的喊杀声,还有战士用日语高喊“缴枪不杀”。
他摸着口袋里,妻子寄来的樱花照片,突然想起故乡的富士山,应该又要开花了。
可现在连穿过,这片林子都是奢望。
当一颗迫击炮弹,在不远处炸响时,他扑倒在壕沟里,用满是血污的手指,在泥土里胡乱刨着,只想挖个地洞 ,把自己藏起来。
那些被机枪扫中腿脚的鬼子兵,惨叫着栽倒在泥泞里。
有的拖着,血肉模糊的小腿往前爬,军裤被血浸透后,黏在伤口上。
每挪动一步,都带下一块皮肉,有的直接瘫在地上,哆嗦着把三八大盖举过头顶。
枪管在颤抖中,撞得钢盔叮当响,嘴里用生硬的中文喊着“饶命,八路饶命”。
一个满脸青春痘的鬼子兵,膝盖中弹,却仍跪着往独立团战士跟前冲锋。
直到被二牛,一脚踹在胸口,才哭嚎着交出,怀里揣着的步枪。
张海洋挥了挥手枪,特战排的轻机枪手,立刻呈扇形散开。
轻机枪喷出的火舌,追着逃兵的背影,子弹打在树干上,溅起木屑。
钻进鬼子兵后背时,却带出碗口大的血洞。
有个鬼子小队长,刚爬上土坡,就被迎面扫来的弹雨,拦腰打断。
上半身,摔在坡顶抽搐,下半身还保持着,攀爬的姿势,滚回坡底。
二牛扛着机枪,边跑边打,弹链打完时,随手拽下战友身上的备用弹。
扯开帆布包,往枪膛上一挂,又“突突突”地扫倒一片。
“狗日的小鬼子,跑啊!”战士们踩着泥泞追击,刺刀尖在火光下闪着寒光。
那些前几年,还在村里烧杀抢掠的鬼子兵,此刻像被追猎的兔子般,在林子里乱窜。
有的慌不择路,撞进独立团设下的绊雷区。
“轰”地一声,连人带树被炸得粉碎。
有的躲在巨石后,举白旗投降,却被愤怒的战士,一枪托砸在天灵盖上。
松本混在逃兵堆里,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听见身后传来,“噗嗤”的刺刀入肉声。
回头正看见一名八路军战士,把鬼子兵的尸体,挑起来甩在地上。
肠子顺着刀尖,滑落在泥水里。
这场追击战,从黎明打到下午。
当太阳穿透树梢时,山林里到处都是,鬼子兵的尸体。
有的趴在弹坑里,钢盔滚在旁边,眼睛还瞪着天空。
有的被刺刀,钉在树干上,军大衣被血浸透后,黏在树皮上。
更多的则是,被轻机枪打成筛子的尸体。
后背的弹孔 ,密密麻麻,像是被无数根,烧红的铁钎捅过。
张海洋踩着,鬼子兵的钢盔,走上土坡。
看见远处,有个穿黄呢子大衣的身影,在踉跄着逃跑。
立刻举起步枪,枪响过后,松本像一条野狼般,栽倒在树下。
他怀里的照片,被血浸透,上面的富士山和樱花,都晕染成了刺眼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