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浸透营房,张海洋猛地扯开牛皮地图 ,钉在木板墙上,金属碰撞声,惊得油灯火苗猛地一跳。
三十名特战队员靠墙而立,腰间的手榴弹串,随着呼吸轻轻晃动,三八大盖枪管,在昏暗中泛着冷光。
二牛偷偷把最后半块,压缩饼干塞进弹药袋,瞥见队长紧绷的下颌线,喉结不安地动了动。
“都听好了!”张海洋的拳头砸在标注着“青龙峡”的红点上,震得地图边缘簌簌落灰。
“鬼子战地检查团要来,里头有带着天皇勋章的高官,揣着新作战计划的目标书。”
他的目光扫过,队员们缠着绷带的手掌 ,结痂的颧骨,“咱们的任务,是让他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狗蛋突然掀开破旧的棉帽,露出缠着纱布的额头:“队长,铁路线巡逻加密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怎么靠近?”
这话让空气瞬间凝固,有人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匕首,有人把子弹上膛的咔嗒声,咽回了喉咙。
张海洋却突然笑了,从口袋里面,掏出截染血的日军袖章。
“还记得三天前,抓的那个翻译官吗?他的通行证和军装,就是咱们的钥匙。”
他展开手绘的列车时刻表,指尖划过“凌晨三点过青龙峡”的标注。
“列车进峡谷必然减速,狙击手提前埋伏在两侧悬崖,先敲掉车头,和车尾的警戒兵。”
“可鬼子龟缩车厢怎么办?”二牛忍不住问,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就用我们的方式,请鬼子出来!”
张海洋扯下墙上的日军军旗,利落地撕成布条,“把炸药包捆上,做成‘慰问品’。
“等咱们换上鬼子军装,混进车厢,就给他们来场‘烟花秀’!”
他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冰碴般的寒意。
“记住,这不是普通战斗,咱们要的,是让鬼子大本营知道——”
油灯突然爆出火星,将所有人的影子 ,投射在墙上,宛如一群蓄势待发的猛兽。
张海洋缓缓抽出,缴获的武士刀,刀刃在灯光下映出队员们 ,通红的眼睛。
“独立团的地盘,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狗蛋皱着眉头,挠了挠头上,还未完全愈合的伤疤,脸上满是担忧。
“队长,你说的这些确实可行,可要是遇到鬼子哨兵盘查,咱们的人不会说日语啊,这咋办?”
二牛在一旁也跟着点头,眼神里透着一丝紧张。
张海洋上前一步,对着二牛的脑袋轻轻来了个“爆栗”,没好气地说道。
“我要小鬼子的命,又不是和他聊天交朋友,说他们那鸟语干什么?”
他目光扫视着队员们,眼神坚定而锐利。
继续说道:“到时候一旦被盘查,直接动手解决。”
“咱们动作要快、要狠,不给他们机会示警。”
“而且咱们有翻译官的通行证和军装,这是最好的伪装,能尽量减少,被怀疑的可能。”
“实在不行,就杀他个措手不及!”
二牛揉了揉被敲的脑袋,嘿嘿一笑:“对哈,跟小鬼子废什么话,直接干就完了!”
张海洋微微颔首,表情严肃:“大家都听好了,这次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咱们不仅要端了,这个战地检查团,还要全身而退。”
“都把家伙事儿准备好,检查好装备,有什么问题现在就提出来,别到了战场上抓瞎!”
队员们纷纷挺直了腰板,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劲,齐声应道:“是!”
随后便各自,开始检查手中的武器,和身上的装备。
营房内一时间,只有武器零件的碰撞声 ,和低声的交流,每个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着最后的准备。
夜色浓稠如墨,山风裹着铁锈味掠过青龙峡。
张海洋伏在,铁轨旁的灌木丛中,刺刀挑开日军,军服的铜扣,咸腥的汗水,顺着脊梁沟往下淌。
身后二十名特战队员,如蛰伏的黑豹,三八大盖的准星,已对准百米外,蜿蜒而来的车头灯。
“准备!”他压低声音,喉结在绷带下滚动。
队员们立刻,将浸过煤油的布条缠上铁轨,二牛握着火柴的手微微发抖,却死死盯着逐渐逼近的火车。
那列钢铁巨兽,喷吐着浓烟,车轮碾过铁轨的轰鸣,震得碎石簌簌滚落。
六节车厢在月光下 ,泛着冷硬的灰光。
正如情报所言,中间两节挂着猩红绸帘,隐约透出鬼子清酒的醇香。
车头与车尾的机枪口,黑洞洞地张开,铁皮缝隙里露出,哨兵晃动的钢盔。
张海洋突然扯开军装,露出绑在腰间的炸药包。
导火索在夜风里,轻轻摇晃,他猛地将第一块巨石,推下路基。
铁轨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车头的汽笛骤然撕裂夜空。
当火车被迫减速的刹那,三十支三八大盖,同时喷出火舌,最前方的哨兵,还没来得及拉响警报,眉心已爆开血花。
“上!”张海洋甩出两颗手榴弹,爆炸声中,他带着突击组,如离弦之箭冲向车厢。
子弹擦着耳边飞过,他却咧嘴一笑。
那些在车厢里,享用清酒的“贵客”,此刻恐怕正对着,突然降临的死亡目瞪口呆。
而被巨石卡住的火车,已然成了,插翅难逃的铁棺材。
硝烟尚未散尽,车厢铁门便如暴雨般砸在铁轨上。
头戴锃亮将校呢军帽的鬼子军官,探出半截身子,军刀寒光一闪,大半个中队的士兵,蝗虫般涌出。
三八大盖的枪刺,在月光下连成惨白的浪。
张海洋刚滚进弹坑,子弹便犁开,他身后的泥土,溅起的碎石擦过脸颊,划出渗血的红痕。
“二牛!带爆破组炸车头!其他人压制!”
他扯掉染血的绷带,缠在握枪的手上,对着耳麦嘶吼。
话音未落,左侧山坳突然腾起了,机枪火舌。
鬼子竟在车厢顶部,架起了九二式重机枪,曳光弹如红色毒蛇般,撕裂夜幕。
王麻子的狙击枪,精准咬断机枪手的喉咙,可替补的鬼子,踩着同袍尸体 ,继续扣动扳机,密集的弹雨,压得特战队员抬不起头。
铁轨方向传来,金属碰撞的叮当声。
三个戴着工兵头盔的鬼子 ,猫着腰接近巨石,撬棍刚塞进缝隙,张海洋甩出两颗手雷。
气浪掀翻工兵的瞬间,更多鬼子顶着铁板,组成龟甲阵,子弹打在钢板上 ,迸出火星。
他抹了把脸上的硝烟,突然发现 ,车厢门再次打开,这次跳下的鬼子兵,脖颈都挂着“宪兵”袖标。
刺刀尖挑着燃烧的火把,将战场照得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