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语气里都是遗憾。
“这辈子活得太窝囊了，连噬主都没做到。”
都怪本体有个厉害师兄。
楼炎：“……”
鹿鸣唉声叹气的：“师兄，可以让我见见天声吗？”
“……”天声两个字似乎打开了记忆的黑匣子，楼炎脸黑了，“怎么，临死之前胆子也肥了？”
鹿鸣咧嘴，露出个视死如归的笑容，是啊，不然她哪有胆子敢提天声。
楼炎在她眼中是强大无情的师兄，高高在上，而天声在她眼里就是个需要照顾的坏脾气弟弟。
楼炎揪住她头发，准备给她弄一个封锁气息的封印，鹿鸣拒绝了。
半空中，同尘再次落败，如同一缕青烟，摇摇晃晃似要消散。
楼炎几次想要上前，都被拉住。
他和同尘千年师徒之情，不是鹿鸣能比的。
感应到三具合体分身的位置，鹿鸣释放出气息，快速往十万里大山飞去。
天元宗后山就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异常危险，平时金丹期以上弟子才能进入历练。
“君临越，你个傻逼，来追我啊。”
楼炎：“……”
被打得快要消散的同尘：“……”
“你这个欺师灭祖，心思阴暗觊觎自己师娘的阴暗老鼠，还想得到真心，简直可笑。”
“还想当天道，吞噬我，我呸！”
“哟哟哟气得脸都青了，怎么不继续装逼啊，追上我，姑奶奶给你糖吃。”
挑衅和谩骂非常有用，君临越青黑着脸重伤同尘后，并未趁机击杀他，而是转移目标针对鹿鸣。
鹿鸣虽然跑得快，但是这点距离对于飞升境来说转瞬即逝，周围空间被捏碎扭曲，强大的力量作用在她身上，让她身体变形。
这个时候，君临越也看出端倪，眼神阴冷：“原来是个傀儡。”
不是血肉之躯。
一具身外化身，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蹦跶这么久，君临越心情越发暴躁。
“你，该死！”
捏死她，就不信逼不出本体。
“呵呵，有本事你捏死我啊。”
鹿鸣忍着痛苦，笑着挑衅，银色的眸子盯着君临越，意图勾出他的心魔让他走神。
在临越境待了几年，通过和阿颜、幽语儿的相处，想要构建一幅专门针对他的幻境很简单。
“阿越，来吃饭了。”
“阿越，师娘做了你喜欢吃的红烧狮子头。”
“咱们阿越天资出众，以后一定会是上清仙宗最最厉害的修士，比你师尊还厉害……”
“不——君临越，我恨你，早知道如此，当初我就不该收下你，我应该掐死你……”
阿颜的身影在眼前变幻，温柔的、慈爱的、狰狞的、仇恨的……
几千年来，他都见惯了。
别说是幻境，即便是真实发生，也影响不了他。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身外化身竟然知道这么多事，她到底是谁？
君临越抬眸，扫了一眼呈三角之势将自己包围在中间的三个合体期，面孔还挺熟悉。
就是他那几个的得力手下，他费心培养的高手。
“你们要做什么？敢背叛我，知道代价吗？”
三人没有回答他，迅速掐诀汇聚全身灵力准备自爆，如此一来，即便杀不死，也能将他重伤。
“背叛者，杀无赦！”
竟然还想通过自爆伤他，痴心做梦。
先不提这几千年他刻苦修炼吸收了多少天材地宝，拥有多少底牌，单说他比这三人高出两个大境界，在他面前自爆，就像筑基期在元婴期面前自爆一样。
或许会将这一片大山夷为平地，会让此方空间崩塌，会让此地生灵灭绝，但伤不了他分毫。
他悬在半空，巍然不动，并未阻止这几人找死的行为，他要让这些蝼蚁知道，即便付出一切，也不是他的对手。
砰——
砰——
砰——
三声巨响前后响起，血色和绚丽夺目的灵光在空中绽开，如同一场盛大的烟火。
如果忽略其造成的破坏，的确很养眼。
空间破碎，山脉崩塌，一个巨大的坑洞，浑浊的河水正往里面倒灌……
等烟尘散去，露出君临越颇为狼狈的身影，身上华丽的法袍破损，吐出一口鲜血。
“怎么可能……”
他竟然被几只老鼠伤了。
而且伤势还不轻。
他此刻无心去查探周围的情况，身影一闪，带着麒麟消失在原地。
另一边，飞到半路的楼炎被爆炸余波伤到，看到君临越离开，连忙过来查探情况，合体期自爆，连骨灰都没留下。
楼炎神识扫过这片废墟，对那三个合体不在乎，在他眼里不过是师妹的几具傀儡而已。
其实鹿鸣也没差，也是一具身外化身，死了就死了，虽然会连累商鹿受伤，但不致死。
找了半天，只找到拇指那么大一团银白色的混元雷水，没有生机，没有活力。
五行雷中的水系至宝，就这么毁了。
也不会再有一个银发银眸的少女从其中活过来，又皮又欠的喊他一声师兄。
楼炎垂着头，见惯了生死，此刻竟也有些遗憾难过。
“唉～”
同尘叹息一声，魂体明明灭灭，似要消散。
楼炎顿觉喉头发涩：“师尊……”
“无事，人生在世生死自有定论，五百年前我便该消散，如今也算顺应天道。”
“一定会有办法，我记得天元宗藏宝阁里有适合魂体栖息的轮回木，我这就去取来。”
同尘拦住他：“不用了，那轮回木我早就用过了。”
否则，肉身在天雷下陨落，他也不会侥幸保留一丝残魂。
“楼楼，你长大了，都活了一千多岁，怎么还不如鹿鹿看得开，如今大陆危机四伏，留给你这个烂摊子，为师心里反而过意不去。”
生在乱世，承受的注定比别人多，他这么好的天赋，本该顺利飞升上界，如今却困于囚笼，陪着凋零。
他心疼啊。
楼炎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心绪调整过来：“师尊教训的是，弟子一定会保住天元宗。”
“你啊你。”
同尘叹息一声，身影化作烟雾逐渐消散。
从此，世间再无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