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高很快笑不出来了。
出租车在限速80公里的高速以50公里的速度行驶着,分毫不差。饶是如此,陈高依然觉得今天会死在这辆车上。
开出租的是个白发老人,动作迟缓的像慢动作,握方向盘的双手微微颤抖。
这要是没有帕金森综合症或阿茨海默症前兆,陈高都会怀疑现代医学。
“戚风,你,你看司机。”陈高哆哆嗦嗦道。
“看到了啊,一个白发老头,长的还挺慈眉善目的。”
“他的手在抖啊!”
“这不很正常嘛,你到八十岁也会抖。”
“不是,日笨出租车司机都这么大年纪的吗?”
“对啊,日笨没有年轻人愿意开出租,七老八十都是好的,我第一次在日笨坐出租,开车的是一个90岁老头,我说了六次地址他才听清。”
“天呐,一般庄稼人自家牛马老了还养老送终呢,这干到死谁受得了?”
“反正不是自家老人,随便啦。对了,你只说到市区,我们到底去哪儿?出租车超级贵的别到处乱逛。”
“前面有地铁站,让白发司机靠边停下。”
“你就别矫情了,司机突然死过去的概率不会超过20%的。”
“要不要听听你自己说什么?当然,我不是为了这个原因,让出租车司机知道我们去哪儿,不等于是告诉日笨情报部门吗?”
“好,你连人都看不清的老年司机都怀疑的态度,证明你是个好……”
“好间谍?”
“好……麻烦的人!”
戚风嘟着嘴和司机叽里呱啦一通交流,黄色出租车颤颤巍巍的靠边停下。老司机人还怪好的,下车帮他们搬行李。
陈高拒绝了,他怕白发司机一用力就死过去。
“走,上地铁去川崎车站。”出租车一走,陈高在戚风耳边轻声道。
“那儿是个枢纽站,好多电车交汇,大的不得了,你确定去哪儿?”
“当然,我对那儿很熟。”陈高下意识道,忽然意识到不对。上一世他在川崎呆了十几天,是因为从小长大的好兄弟到日笨留学工作,他应邀来玩的。
“地理上的熟,我看过导航地图,记住了车站、道路、公交等信息。你知道的,男人天生对这些就感兴趣,有天赋。”
戚风狐疑的看了眼陈高:“我信你个鬼,一定是以前到日笨泡过樱花妹。”
“泡你个头,走了,买票去!”
“买就买,不过电车站里探头很多,我们又回到官方视野中了。”
“希望他们放弃追踪我们了,没办法,使用公共交通就是容易暴露。等我们安顿好,我会想办法弄一辆车的。”
“偷一辆吗?好刺激的!”
“你神经病啊,日笨的车里都装了GpS,偷车等于报警!有人会给我们的,不行就……租一辆。”
“当间谍也太朴实无华的吧。你看人家杰森·伯恩、汤姆·克鲁斯偷车飙车家常便饭啊。”
“女人看间谍片只看颜值,谍影重重第一集里杰森是搭女主的车去的巴黎好不好,还付了两万欧。”
“这和你搭我车买衣服送我是一个套路嘛。”
“别啰嗦了,天都要黑了!”
很快两人上了电车,戚风被要求屈膝矮一截,两人挤在下班人群中低调的不行,只是行李箱稍稍显眼。
陈高把戚风拉到车厢角落,用身体护住了她。
长腿姑娘眼中柔情满满,拉丝的眼神甜得发腻,她投入陈高怀抱轻声道:“陈大师,你保护人的样子好man好帅哦。”
陈高无奈的把她顶到墙上:“你以为我很绅士,其实不是,我是怕你闹事。”
“为什么?坐地铁我闹什么事?公交地铁是我常年坐的交通工具,我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哪里会矫情。”
“你误会了,看看身后这么多猥琐的日笨男人,不知道有电车痴汉吗?他们要是摸你屁股甚至……你能忍得住不打人?”
“这倒是,你看到了?”
“你2点钟方向,穿米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贴在人家女孩背后好一会儿了。”
“看见了,好恶心!你不去管管?”
“这是在日笨,被恶心的是樱花妹,关我屁事!再说了,万一人家很享受呢?”
“不行!痴汉都得死!”
“你被骚扰过?”
“嗯,勤工俭学的时候被喝醉的痴汉在餐厅里摸过大腿。”
“你没动手?”
“我那时年纪小,人都吓傻了!赶紧跑开了。”
“好吧,我们就当这个家伙是摸你的人了,看他运气好不好,等会我们下车时他还在,我就过去搞一下,走了就算了。”
“不嘛,现在就弄他!”戚风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兴奋的手都开始抖了。
“挤过去太显眼了,我们是来搞大事情的。”陈高果断拒绝。
戚风噘噘嘴不再说话,只是不断地看向贴紧女孩的猥琐中年男。
坐了5站后戚风戳戳陈高,凑过去附耳道:“到站了,这家伙似乎也要下去了。”
“那就算他倒霉了,跟在我身后,看仔细我怎么动手,学着点。”
“杀了他吗?”
“那不行,罪不至死。”
“小鬼子就该去死,何况是痴汉!”
“这妞气性还大,好吧,我下手重点,看他体质和运气了。”
说话间嘀嘀声响起,车门打开。
上班族们面无表情的依次往外走,陈高有意无意的落在猥琐男身后,戚风在他侧后兴奋的不能自已。
就在猥琐男要走出车厢移门时,陈高右手成拳中指指节凸出,朝他腰部右下方肾脏位置用寸劲短促一击!
一股看不见的力钻入猥琐男的右肾,将右肾瞬间击破!
猥琐男只觉一阵钝痛在后腰部位发作,他脚一软抓着移门倒了下去。
陈高已从他身后施施然走过,表情不惊不喜。戚风看的真切,强忍住兴奋之情跟上陈高的步伐,经过猥琐男时还忍不住踩了他的手。
等两人走出电车五六米远,身后传来男人的哀嚎和移门关闭的嘀嘀声。
“别回头,低头走路。”陈高将行李箱推在身前拉着戚风低声道。
“别回头我理解,低头是为什么?”戚风像个好奇宝宝,问题很多。
“笨蛋美女,地铁站里全是监控,这不是常识吗?”
“谁告诉你的,只有华夏才多,日笨不多的。”
“那也不要抬头,不知道你有多好看吗?特征太明显了。”
“这话我爱听!你多说点。”
“看着路,我还要你带路呢。”陈高明明认识怎么走,但必须装傻。
“放心,跟着这帮叽叽喳喳的樱花妹就行,她们要出站参加一场cosplay。”
陈高点头称是,扫了眼前面几位穿短裙校服女生白生生的腿,顿时胃口全倒,小电影培养出来的滤镜碎了一地。
罗圈腿,外八字,粗的像萝卜,细的像筷子。
两人跟在矮矮小小的女孩们后面像两个来自大人国的保镖,很快出了车站。
陈高扫了眼高架桥下五条路,辨认了好一阵才确定方向,告诉了戚风路名和地址,两人混入了下班人群,准备走着去。
只有三公里,应该没事。
两人腿长又着急,很快进入一片一户建住宅群,穿梭在人烟不多的小巷中。
经过一处横向马路,陈高朝远处高速路瞥了一眼,面露不解之色。
“戚风,为什么高速路下绿化带里有不少歪歪斜斜的彩色帐篷,难道有人在此野营?日笨不是自诩市容市貌很整洁吗?”他以前进出都坐出租车,没见过这一幕。
“那是流浪汉住的地方,这是他们的家。”戚风扫了一眼道。
“日笨流浪汉多吗?”
“川崎不少,150万常驻人口,据说流浪汉就有10万。”
“数据不对吧,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流浪汉,日笨不是缺劳动力吗?”
“破产的多,男人多,他们一般不连累家里,离婚后出来流浪。日笨人你知道的,要面子还社恐不愿意见人,所以就往桥下一住。政府每个月给他们几万日币买吃的。
最近大米涨价的厉害,流浪汉死亡率上升的挺快。
我有闺蜜留在日笨了,这些事都是她告诉我的。”
陈高欣慰的点点头,看来长腿姑娘跟着来起的作用挺大。
“还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我指民间或生活上的。”
“日笨治安变差了,入室抢劫和黑道混混多了,我们这种华裔面孔的外国人尤其危险,现在天黑了,又偏僻,我们还有行李,buff叠满啦。”戚风越说越快,脸色也变的红润。
“你为什么这么兴奋?”
“有你在啊,有好戏看。”
“我不想动手,容易暴露。”
“这种地方没有监控的,离住的地方还有点距离吧。”
“嗯,不会这么巧的。”
“无巧不成书嘛。”
陈高笑笑不说话,继续往前。
走了一两百米,除了一些经过的一户建里有灯光,周围安静的像坟地,果然是什么事都没发生,戚风嘟着嘴不停捶腿,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这时,前方路口拐过一辆面包车,远光灯霸道的直刺而来,陈高眉头微皱拉着戚风闪到一边,想让它过去。
面包车越来越近,开始减速,吱的一声停在两人身旁。
面包车移门拉开,几个穿着皮衣和夹克的年轻黄毛先后跳下车。
他们恶狠狠的盯着两人,更多的是盯着戚风的脸和大长腿。
“哈哈!来了来了!”诡异的安静中戚风突然激动的又蹦又跳。
“纳尼?”
“八嘎!”
“卡哇伊!”
三个黄毛各自反应,陈高无奈长叹。
他放开了行李箱和戚风,出人意料的上前一步拉开了驾驶位车门。
不曾想驾驶位是副驾驶位,日笨是右舵。
陈高愣了半秒后身子往里一探手一伸,将满头蓝发的精神小伙给拽了出来扔在地上。
三个黄毛加戚风都傻了,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不能让司机跑了,一锅端就是了,靠墙站。”陈高用左脚踩着蓝发小鬼子脑袋,声音平静的像在阐述一个结论。
“好嘞!往死里打!”戚风激动的声音发颤。
终于有男人为我打架了呀。
此时三个黄毛终于反应了过来,叽里呱啦叫喊着,冲向陈高。
第一个杀到的黄毛只看到路灯下沙包大的拳头,随后人事不知;第二个还没到位胸腹部已被上踢步击中面部倒飞了出去;第三个黄毛最可怜,和陈高面对面一对一,两秒内便承受了两记勾拳一记膝顶。
至于司机蓝毛早被陈高一脚踩晕。
嘭嘭几声,戚风手机只录了五秒,四人已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被动睡了过去。
“会开日笨的右舵车吗?”陈高平静的拍拍手问道。
“会的,没什么两样。”戚风傻傻的回答。
“去开吧,先打开后备箱,我把这四个人放进去。”
“放不下吧。”戚风摇头道。
“挤一挤就是。”
戚风赶紧上车打开后备箱,陈高一手一个将人放进去叠高高,又抓过两个叠上去。戚风没看到的是陈高一人朝他们太阳穴补了一拳。
死不死不重要,关键是别很快醒过来。
刚准备关门,陈高想起了什么,在四人身上来回翻找,找出了车钥匙、七八万日币和四个手机。
至于一些蝴蝶刀和计生用品他就不拿了,脏。
上了副驾,陈高拿过用他们手指解过锁的手机导航了一下地址,交给了戚风:“正好用力来导航,用好就砸了。”
戚风看了眼毫无波澜的陈高,兴奋之情迅速退去,还有些发冷:“你怎么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真的做过无情的间谍?”
“你以为我说杀过很多人是唬你的?这几个混混干架简直就是幼儿园水平,打晕他们纯粹是因为撞到枪口上了。怕了吧,那就早点回明国,明天我送你上飞机?”
戚风哼了一声,眼神再次坚定:“我只是一时没有习惯,这些人都是渣渣,你是替天行道!我就不信你是个家暴男。”
“那肯定不是,我祖上可是沪上人家,男人负责买汏烧……主要是尊重女生。”陈高下意识答道,他可不会背家暴男这种标签。
“那不就得了,暴力对外柔情对内,极品男人!”戚风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狭窄的小巷里再次回到以往的安静,周围几扇拉开一角的窗帘恢复原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