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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苍眯眼看着前方的轮廓,那块青灰色的断崖仍旧突兀地耸立着,像个石雕般守护在山头。他心中微松,说明地形未变,这些年他虽不常登此峰,但对这块区域的熟悉程度,没人能及。

当他攀上崖顶,才发现风更大了,吹得披着的斗篷猎猎作响。他将衣襟扣紧,背靠着一棵老松,目光一扫四周,立即开口:“出来吧。”

灌木丛轻轻一晃,两个黑影应声而出,是他从根据点里带出来的两人:黑柱与山狗。

“老大。”黑柱低声应道,手里握着一支长短结合的弓弩,脸色藏在斗篷阴影下,但眼神仍旧锐利如鹰。

“安插点的人,选好了吗?”秦苍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选好了。”山狗是个瘦高个,嘴角总是挂着一抹吊儿郎当的笑,但此刻也收敛了神色,“后坡石缝那边能藏一个人,松林里我亲自埋了几个预警器,只要有人靠近就能听见响动。还有那边的天然岩口,藏得住两个兄弟,视野极好,也方便撤退。”

“火把、干粮、水袋都留下了吗?”秦苍继续问道。

“都留下了。”黑柱顿了顿,又道,“老大,咱们这么安插人手,是不是……真准备打一仗了?”

秦苍看着远方雾气弥漫的山道,沉默片刻:“这仗,早晚要打。”

他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在地面上用手指勾出一张粗略的地势图。三条通道,一处狭谷,一条潜藏小道,还有一个岔路口。秦苍将指头轻轻一点,那里正是他们现在所在的高山。

“只要刘三想动,鬼子敢探,这地方就绕不过去。”他道,“他们不会直接攻打根据点,那太显眼。最可能的,是从这边下手,绕进山脊,抓我们的尾巴。”

“可要是真让他们爬上来了……”山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神色微沉,“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才要提前准备。”秦苍眼中闪着寒芒,“我要你俩在这里守四个时辰,如果有风吹草动,立刻放信号箭。一红两绿,是刘三带人;全红,是鬼子动了;混色,是两边一起行动。记清楚了吗?”

“记清楚了!”黑柱与山狗异口同声,神情已经紧绷起来。

秦苍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眼神如利刃般掠过山下浓密的黑暗。他的直觉告诉他,刘三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单打独斗,而是会借鬼子的势头发动一波更隐蔽、更致命的袭击。那人一贯狠辣而缜密,从不做无意义的冒险。此番若真勾结上了鬼子,目标绝非他秦苍一人,而是整个根据点。

“你们轮流守夜。”秦苍叮嘱完最后一句,转身朝另一侧的山道走去。他要去另一头,再布下一批人。整个山道如一条潜龙般蜿蜒,若只在一处设防,终究难以完全掌控。

山风渐起,脚下的碎石时不时滑动,发出微弱的碎响。他却丝毫不惧,反而越走越稳,脚步沉稳如山。他一边走,一边回忆着刘三的习性——那人擅长夜袭,喜欢分兵绕道,利用敌人的大意进行突袭。他的每一次出手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狠辣,像毒蛇一样,悄无声息地靠近,然后一击致命。

“这回,他不会那么容易得手。”秦苍喃喃自语,眼中却燃起了光。那不是愤怒,也不是仇恨,而是一种即将迎敌前的战意。

他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处断壁前停了下来。这里的地势比刚才那处更险,但却有天然的遮蔽石洞,适合伏击。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布条,用力拧成一团,点燃了,火光瞬间照亮四周。

不多时,三个身影从暗处显现出来,是他先前派来的几名轻探。

“看清楚了吗?”秦苍开门见山。

“山下三里开外,有响动,但看不清是人还是野兽。”其中一人应道,“不过我们顺风闻到了油脂味,很可能是人。”

“有没有火光?”

“没有。”

秦苍眉头紧锁。“刘三不会让人随意带火。他最擅长的,就是摸黑行动。”

他转头看着那几人,“你们三个,各守一角,不许点火,不许高声说话。但凡有动静,立刻往这边放冷烟信号。我还要回去安排后续,今晚之后,我们恐怕再没有机会喘息了。”

“明白!”

看着那几个兄弟稳稳地隐入各自藏身处,秦苍才长出一口气,转身沿着崎岖山道往回走。

他的肩膀已经被风吹得有些发僵,腿脚也酸痛得厉害,但脑中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那种前线将临的紧迫感压得他喘不过气,却也让他的心跳充满力量——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名为“战”的召唤,已悄然降临在这片沉寂的山野之间。

盯着东南方向的山脊,那里是一片密林,亦是他们今晚最有可能被人穿越的薄弱地带。

他不能依赖运气。他了解刘三,那人最擅长避实击虚,假装从正面来,却悄然绕道侧翼,一旦成功,后果不堪设想。

“我去探一趟路。”他低声开口,声音像是压在喉咙里,被寒风一卷就吹散在空中。

身后的黑柱一惊,连忙上前一步:“老大,您亲自去?这……太冒险了,万一真遇上敌人……”

“万一?”秦苍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像山里藏了许久的霜雪,冷得透骨,“如果真有万一,那我在这里等着,只是等死。”

黑柱哑口无言,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低下头,沉声道:“那……让我陪您去。”

“不必。”秦苍摆摆手,语气虽不重,却不容置疑,“你留下,守住高地。这儿若丢了,等我回来也没用了。”

黑柱还想再劝,却被秦苍一记眼神止住。那眼神太熟悉了,像是夜里山林中猛兽出击前最后的沉静,冷冽、专注,甚至有几分悲壮的孤决。

秦苍没有再回头,只是从披风里掏出一块黑布蒙上脸,把身形藏进夜色中。他知道自己身后的人在看着,目光中满是担忧与不舍,但他必须去。他心里明白,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片山林的复杂地形,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刘三的行军路线、心理与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