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御抓住伊尹海上颤抖的手臂,力道之大,不容她挣脱,也完全无视她的挣扎和抗议,强行将她拽离会场,径直走向风雨连廊尽头——那扇象征着海上集团最高权力与秘密的董事长办公室大门。
“滴——”
指纹解锁的轻响在压抑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厚重的实木门无声滑开。
苏御一把将失魂落魄的伊尹海上推进去,反手“咔哒”一声将门重重反锁!隔绝了外界所有的视线与风雨声。
她没有任何停顿,快步走向那面巨大的落地窗。
“唰啦——”
厚重的电动遮光帘急速降下,如同夜幕降临,瞬间将窗外翻滚的铅云、狰狞的电蛇彻底吞噬。
办公室内陷入一片人造的、令人窒息的昏暗,只有头顶奢华的施华洛世奇水晶灯,投下冰冷而破碎的光晕。
“放开我!”
伊尹海上猛地挣脱苏御的手,踉跄着后退,背脊重重摔上冰冷的红木沙发扶手,痛楚让她稍微回神。
她抬起头,眼神里交织着被冒犯的愤怒、屈辱,还有一丝更深层的恐惧,死死盯着阴影中的苏御。
“苏御!你到底想干什么?!”
“又想玩什么把戏?!”
苏御没有立刻回答。
她站在办公室中央,背对着那扇锁死的门,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被拉长,如同蛰伏在深渊边缘的猛兽,散发着无声却致命的威压。
窗外被阻隔的雷声,沉闷地滚过。
每一次震动都像敲在她们绷紧的神经上。
她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直刺伊尹海上那双混乱失焦的眼底。
“现!在!”
苏御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寂静的空气里:“告诉我:你、是、谁?”
伊尹海上被她问得一愣。
“我是谁?!”
伊尹海上像是被这句话狠狠烫到,声音陡然拔高,在沙发中,挺直了那摇摇欲坠的脊背,试图用愤怒筑起摇摇欲坠的防御墙:
“我是伊尹海上!”
“是海上集团的大股东——伊尹时人的独生女!甄万山的外孙女!” 她一口气报出她所有的身份标签,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全力掷出的石头,砸向苏御。
“你问我是谁??”
“苏!御!你才该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她猛地站起,向前一步,手指几乎要戳到苏御的鼻尖,眼中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光芒,混合着车祸噩梦的碎片:
“你!不!是!苏!御!”
“你是一个魔鬼!”
“是你害死了我父亲!是你让妈妈……歇斯底里,痛苦不堪,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母亲雨夜中凄厉的哭喊声仿佛又在耳边炸响,使她痛苦地抱住头,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是你!!!都是你!!!”
“你偷走了我的一切!!”
“偷走了我的父亲,偷走了我的公司,现在还要偷走我的位置和存在感!”
“你这个冒牌货!!”
最后三个字,带着刻骨的恨意和一种歇斯底里的确认,狠狠砸向苏御。
苏御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昏黄的光线在她脸上投下冷硬的阴影。伊尹海上的每一条指控,都是那么刺耳,却未能撼动她分毫。她甚至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冰冷到极致、近乎怜悯的弧度。
“伊尹海上?”
苏御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残酷的弧度,眼神却冷静得可怕,每一个音节都精准地敲打在伊尹海上最脆弱的神经上。
“那个刚才在会议室里,被雷声吓得尖叫、捂住耳朵、连话都说不清楚的人是谁?”
“那个因为哈佛一次考试失败,害怕父亲、母亲生气、差点自杀,只会哭喊着‘苏御救我’的温室里的花朵?”
她的目光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伊尹海上精心构筑的“继承人”外壳,露出里面那个惊恐无助的内核。
“那个连一份独立审计报告都看不明白,需要我手把手‘指导’,才能勉强在董事会上鹦鹉学舌的……继承人?”
她的嘲讽如同毒液,缓慢而致命地渗透。
“那个……甚至不敢承认自己有病,需要靠药物和催眠才能维持‘正常’表象,在雷雨天就会原形毕露的……可怜虫?!”
“你胡说!我没有病!!!”
“是你占据了我的身体!!”
伊尹海上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所有的优雅和冷静荡然无存。
她脸色惨白如纸。
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眼神狂乱地四处扫视,仿佛在寻找证明自己“正常”的证据。
“是你!苏御!你才有病!”
“你才是那个危险的疯子!……”
“闭!嘴!——”
苏御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在室内炸开,瞬间压过了伊尹海上的嘶喊。她眼中最后一丝伪装的平静彻底碎裂,翻涌起属于“黑暗”的、狂暴的戾气!
她猛地向前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伊尹海上不由自主地瑟缩后退,再次撞上沙发。
“我有病?”
苏御逼近她,两人鼻尖几乎相触。
她能清晰地看到伊尹海上瞳孔里自己扭曲的倒影,以及那倒影深处无法掩饰的、属于同类的战栗。
这大概就是血缘的奇妙之处。
对于伊尹海上,从前她有羡慕过,也有同情过,一个高处不胜寒,拥有一切,却唯独没有自我的可怜孩子。
她没有继续言语羞辱,而是突然伸出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一把拽过伊尹海上黑色西装的领口!
动作粗暴,却意外扯开她昂贵的衬衣。
“呲啦——”
昂贵的纽扣发出轻微的崩裂声。
散开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道淡粉色的、蜿蜒的崭新疤痕,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
苏御的指尖,带着冰冷的触感。
轻轻按在那道疤痕上!
“这道疤怎么来的?”
她盯着和她胸口位置差不多的月牙疤痕,“是你十岁那年,被绑架摔的?”
“还是……你学我用碎玻璃片‘清理’那些不愉快的记忆时……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