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所套房的空气粘稠得如同融化的蜜糖,浓郁的依兰香氛里掺着一丝铁锈般的血腥气。
周迷混沌的视野里。
水晶吊灯炸裂成无数刺目的光斑。
她似乎看到顾渊警礼服上那排象征着正义与秩序的金属纽扣,一颗一颗在她眼前,缓慢地、带着亵渎意味,被人拉着她的手一一解开。
“顾……渊……”
她无意识地呢喃,滚烫的手指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猛地攀上对方的金丝镜架。
灼热的呼吸都喷在镜片上。
瞬间凝结成白雾。
“你为什么……要选那个疯子……”
她哭泣着,痛苦的泪水瞬间在颊边划出印痕,“我和你并肩作战那么多年……我们一直在一起……我才是……最爱你的人……”
严城扶在她肩头的手微微一顿。
翡翠戒指以一种缓慢而残忍的力道,深深碾进她锁骨柔软的凹陷处,冰凉的触感与摩擦带来的细微疼痛,“疼……”
“嘘——”
他被抽走眼镜的刹那露出全貌。
那双狭长的眼睛里翻涌着捕食者的暗光,薄唇像手术刀剖开她的皮肤,缓缓吐出一句如同地狱传来的甜蜜耳语:“我当然喜欢你……”
”这么迷人的女警,哪个男人不爱?”
他冰凉的指腹挑起她尖尖的下巴。
俯身咬上她颈动脉的瞬间,落地窗外炸开无人机编队的蓝紫色焰火,缓缓怒放,翻涌,冰冷的烂光流泻进房间,在严城背部勾勒出恶魔翅翼的轮廓。
“看天上,那漂亮的蓝色烟火。”
他喘笑着撕开周迷的警服,纽扣崩落在散着药瓶的地毯上,“有人正用我们的钱,给他的女王加冕呢!”
顶层套房弥漫着腐朽的甜香。
“享受……今晚这极致的快乐吧……”
严城的声音如魔笛,蛊惑中带着毁灭的快意。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的领带,每一寸动作都透着优雅的暴戾,同时将身体的力量完全倾轧在周迷因酒精而迷失的身体上,凶狠地攫取着她的美丽。
冰冷的针头猝不及防地按在周迷颈侧的皮肤上,他打开手机摄像头,冰冷的镜头无情地对准她被迫敞开的领口春光。
声音却温柔得像情人呢喃:
“乖,告诉我……苏御那份能证明她是‘精神病’的病历,你们把它藏在经侦总队哪间档案室?具体位置?”
“F区……加密柜……”
周迷混沌间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她害怕打雷下雨……还有幻听……一直以为自己是伊尹海上……”
闪光灯亮起的刹那,严城低笑如夜枭:“分裂的人格,失控的董事长——多完美的做空报告。”他翻出周迷的证件压在枕边,照片是风采迷人的女警,和现在衣衫凌乱如同破碎的玩偶,形成鲜明对比。
“一个……被嫉妒扭曲、被爱欲焚身、浑身都是致命弱点的女警……”
严城俯下身,金丝眼镜的冰冷边框几乎贴上周迷湿濡的面颊,在她颈间游走,轻笑,“呵呵……真是老天爷……”
“送给我的绝佳礼物……”
他脸上的温和面具彻底碎裂,只剩下阴鸷的冰冷。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加密号码,声音如同淬了冰:
“目标1(周迷)已控制,过来,老地方,给她多留点证据,处理干净。”
“目标2和3(苏御&顾渊)……”
他停顿了一下,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透过窗外,仿佛能穿透空间,死死锁定那架刚刚升空、融入夜色的直升机。
他看到了无人机组成的、为苏御庆贺的蓝色战船,那光芒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们去了山顶度假别墅。”
“让人盯紧了,我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
手指在屏幕上停顿,目光却穿透厚重的天鹅绒窗帘,死死锁定那架承载着胜利者的直升机消失的夜空方向。
……
夜空中,那艘代表苏御的蓝玫瑰电子战船正巡弋在城市上空,光芒璀璨,刺得他眼睛生疼,如同烧红的烙铁直接烫在他灵魂深处那块溃烂了的伤口上。
他想起了自己也曾站在云端。
作为前途无量的开发区区长,为了给怀孕的妻子和刚出生的孩子“更好的生活”,他一头扎进资本这片暗流涌动的海域,信任了最不该信任的人——笑面虎李鹏飞和老谋深算的伊尹时人。
他们精心设计的合同陷阱,步步紧逼的暗算,最终将他的核心股权尽数夺走。法庭上冰冷的判决书,如同宣布了他过往人生的死刑。
回到家,等来的不是妻子的慰藉,而是盛怒和彻底的绝望——“你把我们的一切都赌输了!我们完了!”
离婚协议甩在脸上的冰冷触感,比任何耳光都痛。妻子带走了他刚满三岁、还咿呀学语的幼子,远走澳大利亚,斩断一切联系。
噩耗是在一个雨夜传来的。
一张模糊的、惨烈的车祸现场照片,和一句冰冷的通知:“严先生,您的孩子……没能救过来。严太太受了重伤,她拒绝见您,并且……让我们转告您,‘她最恨的人就是你,死也不会原谅’。”
那一刻,他的世界彻底崩塌。
他失去了奋斗的意义,失去了唯一的血脉,也永远失去了被救赎的可能。从那时起,他活着就只剩一个目标——复仇!
他要那些把他拖入深渊的人。
付出比他惨痛百倍千倍的代价!
李鹏飞,伊尹时人和他的儿子已经被他送去陪他的妻儿了,现在……该轮到苏御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怨毒和算计。
“游戏才刚开始。苏御……你不是喜欢待在高处吗?……我会亲手……把你们拽进地狱最深处!让你们也尝尝……”
“什么叫粉身碎骨!”
“生不如死!”
……
按下最后发送键,他最后看了一眼床上还留着眼泪的迷人女警,转身,步履决绝地踏出这个弥漫着罪恶气息的房间。
豪华会所外围,司机早已在劳斯莱斯旁恭敬等候。就在他准备拉开车门的瞬间——
“喵呜……喵……”
一声微弱而执着的猫叫,像一根细小的针,意外地扎破了这浓稠的黑暗。
严城脚步顿住。
借着会所门廊幽暗的灯光,他看到角落里蜷缩着一只瘦骨嶙峋、毛色混杂的小猫,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里正怯生生地仰望着他。
那只眼睛……那么小,那么亮。
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另一双曾属于自己的、也曾这样天真懵懂看着他的眼睛。
他站在原地,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足足有十几秒。
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最终,他挥了挥手,声音低沉沙哑地对身后的保镖说:“去……拿点吃的来。纯肉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