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邪脸色一变。
好啊,瓦达西,果然是要逼他到穷途末路!
外头忽然传来了喧闹声。
是高级神使们的声音:“请传告尊敬的瓦达西神侍,我等前来祝贺!”
神仆回答:“不好意思,诸位,瓦达西神侍正在休息。”
洛邪立即使出吃奶的力气,在殿中嘭嘭嘭一顿乱打,把动静搞得尤其的大。
果然,神使们疑惑的声音传来:“殿中动静怎的如此之大?”
“我等听说,洛邪神使已经先一步来此了,瓦达西神使不会是在里头公报私仇吧?”
“还请神仆进去通禀瓦达西神侍,白日里紧闭殿门,实在让人忧心。”
“是啊,还请去通禀一下。”
“若真是迟迟不开门,为免瓦达西神使公报私仇,我等可要告知其他七位神侍大人了。”
洛邪脸上出现了胜利的微笑。
“瓦达西啊瓦达西,你不懂,姜,还是老的辣。”
他也不还手了,就那样站在那里,大喇喇的,满脸都写着:有本事就打死我啊,我看你一会儿怎么跟神侍们交代。
果然,他不还手了,瓦大哈他们也停止了动作,朝两边挤了挤,似乎,是在给他让开一条路。
洛邪更得意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他仰头,大笑出声。
“来啊,杀我啊,来杀我啊!”
话音一落,一道白光破空而来,噗嗤!狠狠地贯穿他的左胸!
洛邪的笑声卡在了嗓子眼,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高座上,缓缓收起长弓、面无表情的青年。
“你……你竟敢……”
口里溢出鲜血,洛邪身形摇晃,看清了周围人的脸色。
全是嘲讽、不屑。
所有的陶俑也都停下了动作,转过头看向他。
一阵头晕目眩。
濒死的感觉攥紧了洛邪。
他身形晃了一下,嘴角却浮起了一丝诡异又疯狂的笑容。
下一刻,整个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整个大殿中,都没了他的痕迹。
而他原本站着的地方,多了一具陶俑。
这是一个刚刚没有参战的新面孔。
“他跑了。”洛懒邪说:“丹田未废,射中左胸,他还能活。”
秦悠悠眼神严肃。
“先救陶俑。”
“好!”
洛x邪军团和瓦x哈军团立即开始了动作。
主人若死,陶俑里的魂魄会立即消散,因此,拯救陶俑的唯一办法,就是在主人伤重之时,趁虚而入,强行和陶俑缔结新的契约。
秦悠悠不知道怎么缔结这种契约,但洛懒邪和瓦大哈他们修炼过圣光神殿的秘法,他们知道。
瓦x哈军团的陶俑造诣,虽不及洛x邪高,但,也勉强够用。
一行人的速度十分之快,将指尖按在陶俑的百会穴处,精神力灌注其中,冲破原主的精神束缚,缔结全新的精神连接。
“不行,这些家伙精神力太强,一直在抗拒我们!”瓦大哈眉头紧蹙。
洛懒邪的额头上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忽然灵机一动,看向秦悠悠:“主子,唱歌,快唱歌!”
他曾有幸听过主子的歌声,不会有比那更动人心弦的了。
秦悠悠指着自己鼻子:“啊?现在?”
现在唱歌,合适吗?
“对,现在!”
好吧,虽然不懂为什么,但秦悠悠还是忙点头:“哦哦好!”
唱什么呢?越紧张越想不出来,脑子里只有一首世上只有妈妈好。
忙唱道:“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少不了……”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语调缓慢。
如泣如诉。
秦悠悠感觉,自己想娘了。
呜呜呜,娘亲好好。
那些挣扎抗拒的陶俑们浑身一颤,全都转过头来,看向秦悠悠。
麻木的、陶制的眼珠子里,竟罕见地溢出了一丝丝温情。
有的陶俑缓缓抬起手,摸上了自己的眼角。
可惜,他们只是陶俑,他们流不出泪。
容器中的灵魂,全在战栗。
活尸们抱在一起,呜呜呜嚎啕大哭。
洛懒邪他们都被歌声感动得一塌糊涂。
哎,世上只有妈妈好。
他们,也想妈妈了。
他们一边擦眼泪,一边喊道:“有效了有效了,快!”
陶俑中,强大的灵魂,都变成了脆弱的宝宝,他们的防线迅速崩溃,旧的精神契约,被新的精神羁绊重新取代。
他们,平安了。
外头,争吵声愈发激烈。
“瓦达西神侍,第一天就公报私仇,这不合适吧!”
“您再不打开门,我们就要告诉神侍们了!”
秦悠悠眯起眼。
“来得,倒是时候。”
精神力覆盖在全场的每一个人、每一具活尸、每一只陶俑上。
“收!”
瞬间,整个大殿,又变成了空荡荡。
秦悠悠之前,特意清理掉所有家具摆设,打不坏,没痕迹。
确定一切没有异样后,她召唤出洛懒邪。
懒邪已经脱去了他的泥腿子的装扮,换上了曾经的神使金袍。
“开门吧。”秦悠悠朗声。
大门隆隆而来,天光射了进来,一同涌进来的,还有二十多名高级神使。
……
洛邪瞬间出现在了自己家中。
他剧烈地喘着气,自芥子袋中拿出气血丹、复原丹,瞬间咽下,又驱动丹田,让灵力缓缓滋养胸口的伤痕。
忽然,他感觉到精神海中一痛!
“啊!他们抢了我的陶俑!”
他很想把陶俑全都召唤回来,可,刚刚那一次远距离移形换位,他消耗了太多的精神力,加上身受重伤,他已经无力再召唤陶俑了。
就连留在家中的那最后一个陶俑,也被换到瓦达西的大殿之中了。
他现在,一只陶俑都没有了!
“啊!”精神海又是一痛。
这意味着,又一只陶俑被抢走了。
可,这只是开始。
痛楚,一下紧接着一下,就像是一个剪子,蛮横地伸入了脑海中,将一根又一根的筋脉剪断,痛得他全身直抖!
终于,四百多次的极致痛楚过后,洛邪终于得以喘一口气。
双目猩红,牙缝里字字带着滔天之恨:“瓦达西,夺我分身、夺我异火、夺我陶俑!还妄图杀我!”
“我定要上告七大神侍,将你处以极刑!”
胸口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刚刚愈合了一点儿的伤口,又迅速崩开。
而这种身体上的失控,让他的愤怒,也更加失控。
“啊!瓦达西!我弄死你!”
洛邪气得将手中的丹药瓶狠狠砸碎。
忽然,一只黑色的靴子,踩到了那碎裂的丹药上。
“弄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