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博斌指间力道稍稍用力,女子当即昏厥过去。正欲下杀手时,余光忽瞥见梳妆台上那封书信——字迹竟莫名眼熟,旁边还搁着只纸折的仙鹤。
“嗯?”
他眼神一凝,松开女子,走到桌旁,拿起信件查看。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他不禁吓了一跳。原来,这名女子的居然是自己人。
“陈老头还真是的...”
何博斌额角青筋凸起,心想:既已安插暗桩,何必再遣他犯险?
未再理会昏迷的女子,他在屋内细细搜寻,除了一幅绢布地图外别无所获。将地图收入怀中,何博斌如一片落叶飘出房门。
屋外是一段很长的走廊,地板由老旧的檀木铺就,踩上去会发出细微的吱呀声。行至中途,何博斌忽的驻足——这长廊未免太过寂静,既然空无一人。
他走过一段路,根据地图上的指示,最终来到了一间堆放杂物的厢房前。
房门紧闭,上面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锁。
何博斌指尖轻触锈锁,真气一击,铜锁应声而落。
屋内尘埃浮动,破箱碎瓷堆积如山。他小心翼翼地穿过杂物,最后在一座黄花梨书柜前驻足。指节轻叩,“咚咚“空响异常清晰。
“果然。”
双掌发力,书柜缓缓移开。果然后面出现了一个暗槽,暗槽的背后下方是一条暗道。
何博斌没有犹豫,纵身跃入。地道里一片漆黑,他从怀中掏出准备好的长明灯符,轻轻一抖,符纸燃起一团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甬道。
地道里除了厚厚的灰尘外,并无其他异象,也没有机关,一切看上去都平平无奇。
何博斌走了一小段路后,就到达了尽头。
尽头是一间房间,房间内布置得十分普通。靠墙的书柜上摆放着许多瓷药瓶,瓶身上布满了灰尘,标签已经模糊不清。中间有一张办公桌,桌上堆满了文件和书籍,角落里还立着一副玄铁甲,铁甲上覆满了灰尘,显然很久未使用了。
“好甲!”
何博斌走到木桌前,开始翻找桌底的文件。他小心翼翼地翻动着卷轴,期间发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案件记录,有的是关于失踪人口的,有的是关于边境异动的——但这些都不是他要找的东西。
片刻后。
“找到了!”
何博斌在文件堆里捻出一封密函。但见函上荧荧如星,那是王室独有玉玺才能印出的盖章。他连拆阅都顾不上,只是匆匆忙忙地收回衣袖之中,然后顺着地道,准备返回二楼。
这一切都太过顺利了。
顺得让人心头发毛。
他心中暗想:“不会外头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吧?”
待重返二楼杂物间时,死寂的廊道里,唯有自己衣袂摩挲之声。这寂静太过刻意,仿佛整座楼阁里的人一开始就调走了。
何博斌移步到窗前,探头望去——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楼阁外火光一片,正有一群玄甲卫正往这边赶,更骇人的是七名素袍修士脚踏罡斗,正以本命法器勾连天地元气,正在布置结界大阵,怪不得在屋内听不到任何声响。
何博斌懵了,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对方一开始就发现了我,之所以不直接动手,是为了来个瓮中捉鳖?
“糟了!”
何博斌心中慌乱,手足无措地在屋内来回踱步,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就在这时,他突然一拍脑袋,想起了之前遇到的那名女子。既然是陈老安插的暗桩,那或许她知道什么密道,可以带我离开这里。
想到这,何博斌立马往之前的闺房跑去。
到达闺房时,何博斌发现女子还在昏迷中。正当他准备弄醒她时,桌子上的纸鹤突然飞了起来,传来了陈尘的声音:“何博斌,遇到麻烦了吧。”
“老不死的!”何博斌十分震惊,同时又十分恼火,“黑冰台的人把九霄台围成铁桶了!我出不去了。”
陈尘却显得格外轻松,嘲笑道:“小事小事,信件拿到手了没?”
“在袖中。”
“善。”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破门的声音:“包围大楼!快,叫几名修士进去查看!”
紧接着,五道强横气息正逐层搜查而来。
何博斌一瞧,这次死定了。然而陈尘却显得十分淡定:“不用急,我既然联系到你,自然有办法让你离开。”
话音刚落,那只纸鹤在半空中轻轻一抖,竟缓缓摊开,化作一张泛着微光的符纸,静静地落入何博斌手中。
“五雷天心符……”
何博斌接过符纸,眼中满是震撼。这种品质的雷符他还是第一次见,符上雷纹密布,每一道笔锋皆暗合天道,隐约有紫电游走其间。指腹刚沾上符边,便觉一股沛然莫御的雷霆真意直透筋脉,震得他三魂七魄都在颤鸣。
【五雷天心符:浩然天下九阶符箓,威力堪比浩然天下修气十一境——太虚境的全力一击。对标无名天下仙人境巅峰的伤害】
陈尘的声音恰时响起,“此符催动时需慎之又慎。虽然只是张边角料裁出的小符...但只需一击就能将整栋大楼轰塌。”
“什么!”何博斌瞪大了眼睛,声音里满是震惊,“这还是小符?要是大的,岂不是能把附近一带的人全炸了?”
“呃...差不多吧。若换成完整的大符,这黑冰台的半座城池都要被雷劫犁成焦土。”
何博斌嘴角抽抽,这老头真够疯的。
陈尘并未理会何博斌,继续道:“等会儿,你叫醒那丫头后,叫她画张缩地成寸的保命符。然后你们两个赶紧到楼顶,引动雷符,在雷光轰破结界的一瞬间,立刻用符逃跑。要是慢了,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话音未落,门外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何博斌来不及细想,迅速将真气灌入昏迷女子的中庭穴。
赵韫玉猛地吸了一口气,瞬间清醒过来。
下一刻,“淫贼!看招!”
“别动手!别动手!”何博斌一把按住赵韫玉的手臂,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是陈老头的人,自己人!自己人!快帮我画一张缩地符,咱们得立刻离开这儿!”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传来一声巨响,是房门被踢开。
“快搜!刺客就在附近!”
何博斌心知避无可避,索性不再掩藏气息,猛然运起真气,一招“排山倒海”轰然而出。
银白色的气浪凝聚成一个拳头,如狂潮席卷,瞬间将外面的走廊轰得粉碎,木板断裂,尘土飞扬。闺房也被这股力量震得四分五裂,胭脂台翻倒,帐幔撕裂,化作一地狼藉。
“哎呀!”
“啊!”
埋伏在外的士兵猝不及防,被拳风震飞,撞在墙上,惨叫连连。
何博斌趁乱一把扛起赵韫玉,准备突围。
陈尘的声音从纸鹤中传来,急促道:“冲出去!”
赵韫玉挣扎了一下,想开口质问,何博斌却抢先道:“别废话,跟我走!”
陈尘的声音再次响起:“赵韫玉,你听他的,我是陈子。”
“先生,是你!”赵韫玉闻言,立刻停止挣扎。
就在这时,两名六境武夫从废墟中跃出,直扑何博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