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自然是要撬开这家伙的嘴巴,取出陨玉了。
他试了试,然后选择直接将鳞蛇的嘴巴砍下,骨血被削断的地方,他清楚的看到了嵌入其中,几乎与血肉融为一体的陨铜。
陆明黎正要用刀刃剜出玉石,那撕裂的血肉又瞬间愈合,差点将龙雀刀直接吞入伤口之中。
陆明黎反手抽刀,再看的时候,鳞蛇周围的冰块并没有碎裂,但鳞蛇的体型缩小了一圈,居然硬生生从里面挣脱了出来,并在脱离冰层的束缚后,身躯又再次膨胀开,甚至比之前还大了一圈。
在鳞蛇又一次扭头咬过来时,陆明黎的触肢比他的手更快一步的直接刺入了鳞蛇身上,将自己固定在了鳞蛇的背上,也借此避开了鳞蛇咬来的脑袋。
同时龙雀刀猛然挥下,直接刺入了鳞蛇的血肉之中。
陆明黎眼中黄金瞳大盛,新的言灵自他的喉间滚出,比鳞蛇口中的铜钟更加神圣:“【言灵·破军】”
他手中的刀刃发出沉闷的嗡鸣,周围的水域开始颤动,而一同颤动的,还有被刀刃刺穿的鳞蛇。
巨大的鳞蛇发出尖锐的嘶吼,疯狂的挣动着,带着陆明黎在水域中乱窜,所过之处流出大量的血色,以及在高速震动中被崩碎撕裂的血肉。
陆明黎眼中没有丝毫的动容,任由鳞蛇如何挣扎,他手中的刀刃、身下的腕足都只会寸寸深入,不会松懈半分。
那双冰冷的黄金瞳盯紧了挣扎的巨蛇,试图从那些崩碎的血肉伤口中看出这东西一次次重新聚合成一体的秘密。
张祈灵来到河底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巨蛇在水域中挣扎,血肉崩飞。
长着八只触肢的非人之物将锋利的武器扎入身下猎物的皮肉,冰冷骇人,比那巨大的鳞蛇更像是藏在深水之下的妖物。
突然,似乎是察觉到了外来的气息,非人之物猛得抬头,熔金般的黄金瞳就对上了他的视线,连带着其中还未消退的杀意也好似一同刺入了他的灵魂。
但那种杀意一秒都没能持续,就瞬间被瞪圆,锋利的针状瞳孔也被涨成了杏仁状,莫名带了几分无辜的惊愕。
这表情,可太熟悉了呢……
张祈灵这才后知后觉的认出,这长着章鱼一样的触腕,正在跟水下巨蛇缠斗的,分明是自家那提早跑下来的弟弟。
张祈灵:“……”
自家弟弟,变章鱼妖了?!
不是,死侍有张章鱼样子的吗?!
不,不是,自家弟弟怎么可能会变死侍?!
……陆小黎已经不满足于用幻境捏身高,而是开始往非人的方向捏了吗???
那,下次,是不是就变成龙了?
张祈灵目露震撼,就算是带着潜水服包裹的严实,也能从他的体态中看出他此刻的震撼。
陆明黎:“……”
陆明黎若无其事的转开了视线,看了一眼身下挣扎已经逐渐变缓的巨蛇,强装镇定的加大了言灵的威力,终于,被嵌入鳞蛇血肉中的陨玉被震出。
这一次,不等那些血肉再一次朝着陨玉的方向聚合,陆明黎就已经迅速冲了过去,一把薅住陨玉往背包里一塞,扭头就跑。
哥!你什么都没看到!都是错觉!!!
然后他本能运转【言灵·云遮】,就消失在了张祈灵的视线中。
张祈灵:“……”
张祈灵的震撼瞬间变作了无语,他看向巨大鳞蛇原本所在的地方。
因为失去了核心,巨大的鳞蛇已经不会再聚合,逸散开的血肉正在向着周围扩散。
他不得不游远了一些,静等了几秒后,就向着水面的方向游了上去。
他爬上了河岸,摘掉潜水头盔,扒掉手套,环顾四周,依旧没看到陆明黎的身影后,无奈出声:“小黎,出来。”
如果陆明黎愿意,就算是他也找不到这小孩儿的位置。
但这会儿,人应该是在岸上的。
果然,他说完后,陆明黎就状似无辜的出现在了水边,并若无其事的打招呼:“哥,好巧啊。”
张祈灵:“……”
那可不,他要是再来晚点,可能都赶不上趟了。
想起刚刚那一幕,张祈灵又下意识一顿,抬手捏住了眉心,并且直觉回忆起了之前两年里,陆明黎突然转变的视频口味。
原来这段时间,这小子一直看海底类的视频,是为了学习啊……
那这学习内容可真够实用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饶是张祈灵,也一时间无语凝噎,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明黎:“……”
“那什么,哥,我就是发现,这河里可能有龙,所以打算去看一下。”他试图转移注意力,至少要略过自己变身海妖的那一段。
只是还不等他说完,张祈灵就朝他招了招手。
陆明黎犹犹豫豫的走过去,已经做好了脑袋被敲的准备,却没想到,张祈灵直接上手让他转过了身体,随即手指就捏上了他的小腿。
陆明黎:“?”
张祈灵顺着他的脚踝一点一点向上捏着,手上的力道不大,但也不小,似乎在确定什么,随后又将指节抵在了他的后背,一寸寸向上划过之后,又检查了他的脖颈两侧和耳朵,最后还检查了他额角两侧。
一开始陆明黎还疑惑,但很快就意识到了张祈灵的目的——他在检查自己现在还是不是人类。
陆明黎:“……”
好吧,也很正常,任谁看到刚刚那一幕,可能都要怀疑一下的。
于是陆明黎乖巧的没有反抗,只是嘴上解释着:“哥,我没变死侍,只是更方便水下战斗而已。”
检查完之后,确认他还是人类形态,张祈灵才放过了他:“你什么时候下去的?”
陆明黎:“……”
陆明黎看了一眼时间:“昨,昨天吧。”
“嗷——”很好,被敲爆栗,虽迟但到。
陆明黎抱着脑壳可怜兮兮的蹲成一团,但张祈灵的记忆还沉浸在几分钟之前,水下的震撼战斗上,并未因他此刻幼童的可怜姿态有半分的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