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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并未给予旅人片刻的喘息与去平复失去哈托儿的悲伤。

仿佛为了补偿被长久压抑的缺失,那六次轮回、十二个完整七日、整整八十四天被强行剥离的记忆碎片,在她脑海中疯狂地复苏、生长、冲撞!

无数画面、声音、情感,像一根根带着倒刺的冰冷木楔,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回她的大脑深处。

“艾尔海森……我讨厌你……”

“阿散,我决定给你取一个非常用心的名字,名字背后的含义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定安,这个名字怎么样?”

“提纳里,我最近总是头疼,你能帮我配一副治疗头疼的药吗?”

“哈哈哈哈,你们为什么都看着我?明明赛诺这个冷笑话很好笑啊!”

“卡维,我不想和艾尔海森待在一个房间,你要走的话必须带我走!”

……还有更多……更多……

混乱的片段,是失控的万花筒,在旅人眼前疯狂旋转。

那些声音交织在一起,让我觉得陌生。

这真的是我说出的话吗?

啊……

旅人痛苦地抱住头,感觉自己的脑袋像一个被不断充气、即将爆裂的气球。

好晕……头好胀……像是要裂开了……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旋转,净善宫庄严的穹顶、纳西妲关切的脸……一切都扭曲、重叠在一起。

她踉跄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艾尔海森,扶住她!” 纳西妲有着罕见的慌乱。

她那小小的身躯支撑着旅人摇摇欲坠的身体。

艾尔海森反应极快,在纳西妲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已迈步。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散兵以惊人的速度冲到旅人身边,在她彻底软倒之前,伸出双臂,稳稳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旅人软软地靠在他冰冷的胸膛上,双眼无神,眉头紧锁,显然已陷入半昏迷状态。

艾尔海森的脚步停在原地,眉头紧紧皱起,盯着那个抱着旅人的家伙:“我们之间似乎出现了分歧。不过,既然你执意接手,那么希望你照顾病人的能力,最好跟你的身手一样可靠。”

*

时间在混沌的意识中流逝。

当旅人再次恢复些许知觉时,首先感受到的是一种包裹全身的柔软触感——温暖的被子。

然后是透过眼皮传来的、朦胧而柔和的光线。

她缓缓地掀开沉重的眼帘。

陌生的天花板映入眼中。

床头彩窗描绘着植物图案,月光透过彩色的玻璃,在被子上投下了一片巨大叶片脉络般的光影。

这是……哪里?

旅人茫然地转动眼珠,打量着这个房间。

房间很宽敞,陈设简洁却不失格调,让人感觉这栋房子显然价值不菲……等等!

很快旅人发现了床边的阴影。

啊!(在心里尖叫!)

旅人吓得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艾尔海森!

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

艾尔海森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沉浸在某本厚重书中。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似乎正落在她身上?

“醒了?” 艾尔海森打破了房间的寂静,语调是他一贯的平稳,但似乎又少了些往日的疏离:“还头疼吗?”

“嗯……” 旅人下意识地往远离他的方向挪了挪:“只有点晕。”

“卡维准备了冰柠檬水。” 艾尔海森继续说道,仿佛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能缓解你这种头晕。不过现在放了这么久,估计已经不能喝了。他不介意再做一杯。” 说着,他身体微微前倾,极其自然地伸出手,帮旅人掖了掖被角,动作熟练得仿佛做过无数次。

……

我是不是还在做噩梦啊?

艾尔海森守在床边?还给我掖被子?关心我喝不喝柠檬水?

好惊悚!

“我睡了很久吗?” 旅人努力转移话题。

“十三个小时左右。” 艾尔海森给出了一个精确的回答。

“我想吃点东西。” 旅人说着,用手臂支撑着身体,试图坐起来。

身体还有些发软,动作有些吃力。

就在她撑起一半身体的时候,艾尔海森忽然伸出手臂,极其自然地揽过她的肩膀,半抱半扶地带向自己怀里,让她能靠着一个更舒服的支撑点坐稳。

旅人的身体僵硬得如同木雕,大脑一片空白。

几秒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语调:“艾、艾尔海森先生,你……你在做什么?”

听到旅人刻意疏远的称呼,艾尔海森揽着她的手臂僵了一下。

他低头看向她:“还没恢复记忆吗?”

“呃……” 旅人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混乱的记忆再次翻涌起来:“其实……已经恢复了大部分,不过……关于你的部分……可能需要……再回忆一下……”

她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与艾尔海森相关的片段。

然而,最先涌入脑海的,并非他本该冷冰冰的态度,而是……一些极其私密、不可言说的画面……

就在这栋房子里!

停止!不能再想了!太诡异了!太羞耻了!必须立刻停止!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推开了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看了看旅人躲闪的眼神,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轻轻叹了一口气,最近他发现自己叹气的次数明显增多了,而源头,多半都跟眼前这个家伙有关。

“嗯。” 他收回了手,重新坐直身体,恢复了那种略带距离感的平静:“等你把回忆补全。我有事想问你。”

*

艾尔海森家,客厅。

气氛有些微妙。

旅人跟着艾尔海森走出卧室。

客厅里,暖黄的灯光下,卡维和散兵都在。

“你醒了?太好了!我还特意准备了柠檬水……不过放太久了。” 卡维立刻站了起来,脸上担忧的表情很真诚,他看向茶几上那个装着柠檬片和水的玻璃壶,随即爽朗一笑:“你稍等我一下,我重新做一壶,很快的!” 说着就转身向厨房走去。

散兵则一直靠在客厅通往阳台的门框边。

当旅人的视线与他对上时,他直截了当地开口:“走吧。” 他意图非常明显——他不想让她留在这里。

“还是说,你想……留在这里?” 他瞥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和艾尔海森。

“我想……将所有的事情,好好地回忆一下。” 旅人走到客厅那张宽大舒适的沙发前,几乎是本能地,她坐在了沙发正中央的那个位置。

在某个轮回中,是我的专座。

*

混乱的记忆画面逐渐沉淀、排序。

关于卡维,关于艾尔海森……最早的记忆节点开始浮现。

那是在她刚刚抵达须弥城的第一天晚上。

白天经历了太多事情,洗澡时发现没衣服穿,遇到了热情的哈托儿,中午自己一个人去了兰巴德酒馆,尝试了充满异域风情的午餐。

在老板的推荐下,到了晚上,又忍不住再次去了兰巴德酒馆,想体验一下须弥的酒。

夜晚的酒馆比白天更加热闹喧嚣,几乎座无虚席。

空气中弥漫着酒香、烤肉香和人们热烈的交谈声。

旅人站在门口,有些茫然地寻找空位,周围不少佣兵打扮的人投来不怀好意的打量目光,甚至过来搭讪。

就在这时,卡维发现了旅人的窘境。

“嘿!这边!” 卡维热情地朝她招手:“看你没位置了,不介意的话和我们拼个桌吧?” 他的善意如同及时雨。

旅人感激地走了过去。

卡维非常健谈,从须弥的建筑风格聊到雨林的奇观,从教令院的趣闻聊到艺术创作的心得。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简直无话不谈。

坐在对面的艾尔海森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书里,仿佛他们只是背景噪音。

两人各点了一份店里的招牌套餐。因为旅人提到自己是第一次来须弥,想多尝尝不同的风味,卡维非常大方地提议:“那我们分着吃吧!这样你就能一次尝到更多口味了!” 他热情地将自己的餐盘推过来,和旅人的摆在一起,两人愉快地分享着美食,交换着对每道菜的评价。

愉快的交谈进行着,话题不知怎么地就转到了“爱情”上。

两人正聊到兴头上……

一直对他们谈话内容毫无兴趣、仿佛隐形人般的艾尔海森,莫名加入了对话,用一种近乎刻薄的、的语气,发表了一番冰冷言论。

这盆兜头浇下的冷水,瞬间冻结了餐桌上刚刚还温暖愉快的气氛。卡维气得当场和他争执起来。

而我莫名被这番话刺痛了。

他说的很对……

错的是我。

那个晚上,我哭得很惨。

而且下定决心再也不要和艾尔海森的说话了!

当然,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