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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日。

西北部战区陆军前卫文工团,将为西北军区的战士们汇演。

首创的舞台剧《坑洞里的血梅》,将正式登上舞台。

林安安等人自然在观众行列。

这次演出可不仅仅是文工团的成绩,也是《脊骨》这本书的后续影响力。

“嫂子,走啦~”

“来了。”

赵香君留在楚家看孩子,顺便看门。

林安安带着林母和明兰明宇出门,顺便还要去大门口接刘编辑三人。

陆清给留的位置依旧很好,就在第二排正中间。

时间一到,大礼堂的穹顶吊灯骤然暗了下去,台下众人也立马噤声。

三百余名战士挺直腰杆坐在长椅上,目光齐刷刷投向舞台——那里垂着一幅墨绿色的幕布,上面绣着朵含苞待放的梅花,在追光灯下泛着微光。

“全体准备——”

报幕员的声音突然炸响,“请欣赏前卫文工团首创舞台剧《坑洞里的血梅》!”

幕布“唰”地升起,露出硝烟弥漫的战壕布景。

舞台中央,饰演通讯兵的潘国洋在“弹坑”里,用手死死捂着受伤的腹部。

聚光灯突然聚焦在他染血的手上,背景音乐陡然变得急促——用音效模拟炮弹落地的轰鸣,每一声都让台下战士的脊背挺得更直。

一枚“手榴弹”滚到了他脚边。

饰演敌军的演员嘶吼着冲上来,刺刀尖几乎要戳到他咽喉。

“卧倒!”台下突然有战士本能地喊出声。

林安安的心猛地一提,却见潘国洋非但没躲,反而扑向“手榴弹”,用身体死死压住——这是全剧的第一段高潮,他身下藏着的爆破装置“嘭”地炸开,彩色纸屑混着烟雾腾起,瞬间将他吞没。

“班长!”饰演新兵的演员哭喊着扑过去,却被“气浪”掀翻在地。

追光灯缓缓移动,照见烟雾中挺立在侧的通讯电台,它沾着“血迹”,在硝烟中被一只手稳稳拖住。

紧接着是熟悉的一幕幕,通讯兵的英勇故事再次被展现……

台下静得可怕。

林安安看见第一排的郑军长抬手抹了把眼睛,身旁年轻战士的喉结剧烈滚动着,指节捏得长椅扶手吱呀作响。

“血梅啊……生在坑洞里,长在弹壳边……”略带凄凉的歌声从烟雾中传来,带着血沫般的沙哑,“军魂留下的殷红,终会回西北的土地上……”

最后一句歌声伴着最后一幕落下。

掌声突然如雷般炸开,震得礼堂的玻璃都在轻颤。

林安安眼眶忽然就热了,也跟着众人鼓掌。

“演得太好了!”林母一边说一边直抹泪。

大礼堂的顶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晕里浮动着未散的舞台烟雾。

楚明兰攥着林安安的手,声音都变得闷闷的,“嫂子,那个通讯兵扑到手榴弹上的时候,我听见后面的哥哥哭了!”

她话音刚落,后排果然传来压抑的擤鼻涕声。

林安安回头望去,只见几个剃着板寸的年轻战士正手忙脚乱地抹眼睛,军帽檐压得极低,却遮不住泛红的耳根。

第二个节目开始,林母还在跟刘编辑小声嘀咕呢,“刘编辑,你看,是不是不错?我开心呐!书是我女儿写的,歌是我儿子做的,连编剧策划都是我儿媳妇全程参与的......”

刘编辑自然是就着她的话,好一通夸。

只是他们声音不小,听得前排的几位领导都忍不住上扬嘴角。

“这舞台剧好!好就好在没瞎煽情,全是咱们战士真刀真枪的日子!”郑军长感慨道。

老周早就起身了,蹲到舞台边的各个角落,举着相机“咔嚓”按快门。

目前众人还只觉得好看、震撼。

谁也没想到,仅凭一部舞台剧,竟然把文工团拉上了另一个高度。

后续来学习、来探讨、来合作的演出团队层出不穷,影响之大远比他们估算的要厉害得多。

“林翻译官,听说那舞台剧是你写的,真了不起。”宁建快走几步,追上了站在门口的林安安。

演出结束后,林安安几人刚从大礼堂出来,就在门口不远处等林子淮和杜鹃呢!

宁建忽然冒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张生面孔。

林安安不想跟他搭话,柳眉微蹙了蹙,故意往旁边站了些。

“真的,我现在最佩服的就是林翻译官了!我们情报分析部本身就忙,她还能抽空写出这么具有社会主义思想的作品,不仅热血,还意义非凡。

但凡换个人操作,都可能在以个人谋利,成为资本主义的尾巴。”

宁建脸上挂着笑,话里话外却似藏着暗刺。

林安安冷眼看着他,语调平淡,“宁翻译谬赞了。”

“这哪是谬赞,说是事实。”

“我写的是书,是文化创作,懒得跟你废话!还有,这舞台剧是文工团集体的心血,也是无数战士用命写就的故事,轮不到谁谋私。”

宁建的笑容僵了僵,本身还想说什么,却瞥见了往这边来的楚明舟,立马收住话头,“真的很精彩。”

说完,就跟其余几人走了,嘴里还在讨论着林安安写的《脊骨》。

“听说林翻译官不止写了一本书,而是好几本,且本本都是销量领先的好书。等空了,我要去趟新华书店,买回来瞻仰瞻仰。”

西北人本就实心眼,军人们更是直肠子,没什么弯弯绕绕的。

听在他们耳朵里,宁建那是在夸林安安,完全听不出其中蹊跷。

论反应,还得是林母。

“安安,这人是不是跟你有过节?”

林母觉得这小伙子的眼神不对,说话也是两重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