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朋友,说他年轻,却也老态龙钟,在我活力四射的那些年,我离他远远的,生怕那丧气沾染在我的指尖。
但是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们如胶似漆,谈人生,吹牛皮,去烧烤摊,点了5根串,把签子撸的冒火星子,忧国忧民,却丝毫不关心自己并没有吃饱。
“兄弟我跟你说有国才有家……”
“太对了,大哥!”
“兄弟我跟你说,当今这个局势……”当他唾沫横飞的时候,我将那铁签上的孜然又扫荡了一遍。
后来结账的时候,热血的二人,并未理会烧烤摊老板鄙夷的眼神。
那个烧烤摊的生意的确好,如今的我已然与他分别,属于是被时间催着和平分手了,但我还会去吃那家的烧烤,也不再像过去那样寒酸的只点5串,然后狂撸铁签。
老板过来点单的时候,突然凝视着我说:“你小子长大了,不过你身边那个五串仙人怎么没了……”
初次听到这个称呼,我当然是一头雾水,但是在脑中仔细一检索,得出结论,这老板还真是有才华。
老板似乎想到在我面前这样说不合适,只能歉意的笑,随后找补,要不我再送你10个素串?你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老板,算了吧,你这个5串仙人人是在说他,又不是在说我。”最后我们两个的一起爽朗笑了。
夏天的闷热,夹杂着人群的争吵,又混合了羊膻味儿,倘若是在响起蝉鸣,那夏天的感觉可就到齐了。
然而蝉鸣没有来,他也没有在我对面,这便是人生常常只差一点儿。
但是这一点儿是我自己舍弃的,因为他已经变得越来越没劲了,和我说的家国情怀都变成了家庭琐事,和我聊的意气风发,都变成了,为什么我在网上买的九块九食还是不发?
我无法接受他一瞬间的改变,在我如火般着急的青春里,他慢的像一滩死水,在一起注定互相折磨,双方也许都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没有争吵,没有掀桌子,没有任何狗血的戏码,就这样分道扬镳。
但是那日慷慨激昂的他,在我的心底埋藏了好久好久,我一直在想,我们离别的体面,是否再相聚时也不会难堪?
似乎是上帝觉得这个议题好好玩,在那日的烧烤摊,我发现角落里的某个人像极了他,只是他不再点5串了。
我给好久未发消息的他发了个:在吗?
结果那人竟也低头看起了手机屏幕。
“我在老地方吃烧烤,你在哪里?”
“我在老地方给你回消息,要不你抬头看看呢?”
他一抬头,我们目光相撞,但彼此都没有说话,只是默契的笑了笑,随后各自起身。
“我本来打算去你那儿的,你看你……”
“我的想法和你一样啊,坐回去了……”
烧烤摊老板和服务员拿着我们两个的餐品,也是充满贼意的笑笑:\"5串仙人和他的朋友又重聚了。\"
“五串儿仙人……”他把眉头皱成了川字形。
“老板欢迎你呢!”我赶忙帮着打圆场。
“难道你就不欢迎我吗?”他倒是挺好意思问。
“我当然也是欢迎你的。”蝉鸣和适的响起,夏天在我这里,也算是到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