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蔓蔓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左荷:“不然呢?”
“……”左荷心中堵得慌。
胡蔓蔓慢条斯理:“炎文鸢婚前失贞被退回去了,炎家将会是京都的笑柄,我可不希望落到那般田地。”
说罢,她就走了。
左荷气得跺脚,可思来想去,她啥也干不了,只能干着急。
宋音醒过来,太子已经走了,小宫娥捧着各式的礼物过来说。
“姐姐,这是太子殿下给姐姐留下的,还有这些补品,是太子妃娘娘差人送过来的。”
宋音点头:“都收起来吧。”
小宫娥小心四下看看,说道:“姐姐,太子妃娘娘送的这些东西,是否让太子殿下寻个太医,一一检视过再收起来?”
“不必。”宋音见她不明白,也不解释,只是问,“昨夜文侧妃后来是怎么处置了?”
小宫娥噘嘴说:“太子妃娘娘以其婚前失贞为由,让人将她送回炎家。听闻她出宫之前堵住嘴巴的帕子掉了,满宫都能听到她哭嚎谩骂的声音,说她是被太子妃迫害的……”
宋音蹙眉:“这样的蠢货,若不是太子妃心善,她以为她能留得住这条命吗?”
“她自己愚蠢,不过,也可见殿下对姐姐您的看重。”小宫娥满心欢喜。
宋音见她不懂,摇摇头没有再说。
太子的确对她好,他们自幼相识互相蕴藉,怎可能没有感情呢?但是感情在太子的心中,恐怕连一个角落都没有。
至于为了她处置炎文鸢?那是不可能的。
三位侧妃入宫,太子心存不满,可又不能将人退回去,满肚子的委屈。偏偏那炎文鸢要自己撞上来,太子的怒气有了出口,自是借着宠她的名义,来个杀鸡儆猴。
聪明人都知道与太子妃无关,与她无关。
希望炎家聪明。
宋音垂眸看着自己的小腹,露出一丝微笑来。这孩子有桂珊那样的母亲,将来的日子,定然顺遂。
太子这一晚没有回宫,第二日回来,桂珊过去寻他。
“宋音姑娘身怀有孕,是否要抬一抬她的位分?”桂珊问,“先且给个侍妾的名分,待得将来……她诞下孩子,再替她请侧妃,如此孩子也能养在殿下与她……”
“不必。”太子打断桂珊的话。
桂珊倒是愣住了,她知晓太子对宋音的欢喜,以为太子是在找机会升宋音的位置,她已经替他把能想的都想到了,可太子竟说不必。
太子看向桂珊:“你是孤的太子妃,孤所有的孩子,都将会养在你的名下。”
他伸手去摸桂珊的脸蛋,脸上喜怒难辨。
“珊珊,孤看中你,因为你懂事听话,你可莫要让孤失望才是。”
桂珊稀里糊涂应下,这才退了出去。
她背脊生凉,不明白太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以为太子是想将将来国母的位置留给宋音,可听太子的意思,却又不是。
太子早就不对她释放温情了,他不可能用这些来欺骗她。
所以从一开始,太子就没想过,要让宋音自己养那个孩子?
桂珊突然就替宋音难过起来。
至于炎文鸢被退回炎家之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抱着亲娘哭喊。
“娘,女儿都是被桂珊那个贱人害了,她说女儿婚前失贞,可女儿根本就没有。太子殿下都没有碰过女儿,听信了桂珊的话。爹,您一定要替女儿做主啊……”
炎伯爷怒不可遏,一巴掌扇在炎文鸢脸上,怒喝:“你还有脸哭。”
伯夫人惊呼一声,将女儿抱住,说道:“老爷这是做什么?咱们的女儿受了冤屈,老爷怎的还打她?”
炎伯爷指着她们母女二人:“蠢货,我怎么娶了这样一个蠢货,还生了如此愚蠢的女儿!”
炎文鸢被打了,可嘴还硬,不管炎伯爷怎么问,她都只说是被桂珊陷害了。
炎伯爷冷笑连连:“你不说实话也没事,此事已经成了定局,三位侧妃入宫,你却是头一个触霉头的,我们炎家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好,真是好哇!”
炎文鸢嚎啕大哭。
炎伯爷转身离去,与叔伯弟弟们商议,最后将炎文鸢送入家庙。又筹措两万两银票送入太子府,只说是自家没能教养好女郎。
至于炎家其他女郎的名声,自此也毁了。
炎文鸢三婶有个正当龄的女儿,三婶气得在屋里摔摔打打:“她炎文鸢那么蠢笨,这种事情,太子与太子妃肯定私下处置,她非得闹得人尽皆知,害得她后头的妹妹,全都得不到好!”
伯夫人则要死要活,不肯将女儿送去家庙,非要伯爷去太子府讨个公道,甚至还找了个厉害的嬷嬷,要给女儿验明正身。
最后炎伯爷又是一巴掌:“你想让咱们炎家全都给文鸢陪葬是吗?此事与文鸢的清白无关,只是她头一个惹事,太子寻了由头,要惩治她,也惩治我们炎家,你懂不懂!”
伯夫人不懂,但也不要紧,因为很快,伯爵府对外说伯夫人病重,中馈交给两个弟媳一个儿媳共同操持。
本来伯爵府的流言,或许还会传一阵子。
但四月初,皇上身体又不太好了,他病情加重,心中郁结,让圣通过来问话。
圣通很得皇上信任,又进言:“陛下想要延年益寿,最好开一场法会,驱邪避灾,皇上的病必能大好。”
皇上深信不疑,当即喊来太子说:“你与大师商议,择好日子办万佛法会,替朕也替百姓祈福。”
太子心中大喜,觉得时机成熟,当下点头应下。
他与圣通明面上谈论办法会的事情,实则问:“我观父皇的精气神大不如前,你是做了什么吗?”
“天机不可泄漏。”圣通念了佛号说,“不过用了一些咒罢了。”
“那就着手准备最后一咒!”太子信心满满,看向圣通却觉得有些诧异,“我怎觉得你似乎清瘦些许?”
圣通道:“日日宫内佛堂清修,难免清苦,但并无大碍。”
有风吹过,将他面上黑纱吹起,依旧是被火舌燎过的一张脸,连嘴角的伤疤都未见半分好转。
太子颔首:“圣僧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