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清棠与其他女郎脸上也露出笑意。
只是小妹剩下的话，让她们的笑意凝固了。
“说起来，当初祝家二小姐差点害死我们姐妹三人，其心可诛！妹妹如此，却不知做姐姐的祝大小姐……”
小妹并不说完话，但目光上下打量，防备之态言溢于表。
祝清棠急急忙忙说：“你胡说，祝清微做的事情与我何干？”
小妹摊手：“她是你妹妹。再说了，祝清微当初犯下罪行一案，是皇上金口玉言结案的。而桂家二小姐可怜患了失心疯，桂家也因此受到惩罚，长公主府与国公府都表示谅解。由此可见，真正不该站在这里的人，到底是谁？”
祝清棠辩不过小妹，气急败坏骂道：“司沐婉，你不要脸，敢这样侮辱我！”
“我哪句话说错了？让祝大小姐觉得是在侮辱？”
祝清棠的脸涨得通红，是她先说妹妹恶毒，姐姐肯定一样恶毒的。小妹也没说错，祝家的案子盖棺定论，桂家的案子却没有。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怎么一回事，只要明面上遮掩过去，那就没有人能说什么。
可是凭什么！
祝清棠想起娘亲的话，娘在闺中时就被司沐婉的母亲比着，如今她也要吗？
她大步上前，扬起手就要扇过去。
“小心！”桂珊一声惊呼，奔过去推开小妹，自己便要生受这一巴掌。
旁边一根长鞭甩过来，直接将祝清棠的手腕绕住一拉，祝清棠身体旋转，整个人倒在地上，狼狈不堪。
她愤怒至极：“何人敢这么对本小姐！”
“说不过就动手？显得你多能耐！来呀，动手呀，咱们来试试呗！”
说话的，自然是姗姗来迟的杜上歌。
哪怕今日她穿得足够淑女，可还是携带长鞭，随时就要出手。
本来因为小妹的话，旁边贵女就不太想与祝清棠为伍，现在杜上歌来了……这是个惹不起的主。
人家是有真功夫的，可不是赵宁县主那两招花拳绣腿。
于是贵女们没有人管祝清棠，都退到一旁，假做没看到。
祝清棠“哇”地一声哭起来，实在是丢脸丢大了。
杜上歌白眼翻上了天，对小妹说：“走走走，我们进去。”
小妹扶住一旁受惊得半晌回不过神的桂珊说：“珊珊，我们先进去。”
桂珊这才反应过来，冲小妹笑一笑：“今日多谢你们了。”
杜上歌摆摆手：“你别谢我，我都不知道发生了啥事，是看有人要对婉儿动手，那我怎么能忍，是不？”
桂珊噗嗤笑开了：“以前觉得杜小姐大大咧咧，现在才明白，性子爽利也是好的。”
杜上歌得了夸赞，嘿嘿一笑。
三人一同进去花园，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很大的假山石，堆砌得非常好看。
杜上歌一个健步冲上去，提着裙子就要爬山。
丫鬟着急不已：“姑娘，姑娘，您今儿穿着长裙不方便，咱们还是别爬了。”
杜上歌毫不在意摆手：“小看你家姑娘了不是？放心吧，我现在怎么上来，一会儿就怎么下去，保准衣服都不带脏的！”
小妹无奈摇头，对桂珊说：“不必担心她，这样的假山，她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桂珊噗嗤笑起来，“杜小姐的威名，京都无人不知。”
二人便在假山下方等她，一边闲聊。
桂珊主动解释：“我父亲已经不在朝为官了，原本这样的宴席我不必来。可是不可能将来总不出面，迟早也要习惯的。”
皇上将她赐婚给太子做正妃，她从前的身份都不太够，如今桂大人被贬斥，她身份更低。
小妹笑起来：“左小姐不在，太子妃的位置给你，反倒是更合适的。”
这话不假，没有左向晚，其他贵女便都想要争一争正妃，谁也不想做侧妃，不肯低对方一等。现在竟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似乎不是同等关系的姐妹做太子妃，也不错，大家公平竞争侧妃就行了。
桂珊握住小妹的手：“婉儿，今日真的谢谢你了。”
小妹笑起来：“当初在围场，那么危机的时候，你挺身而出。而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桂珊感动，却是摇头：“婉儿，你……我妹妹伤害了你姐姐，你还能不计前嫌的帮我，我怎能不感动呢？”
“你妹妹是你妹妹，你是你。”
桂珊一顿，不自觉红了眼眶。她与她妹妹从小一体，父母也总这么说，出事以来，她要面对的都是异样的目光。
还是第一回，有人与她说，你妹妹是你妹妹，你是你。
她与妹妹，原就不一样。
小妹鼓励的看着她：“将来的路还很长，我们都不应该局限在眼前，要看得更高更远，才对。”
她相信桂珊，是因为桂珊若只是个汲汲营营之人，发现她遇到危险，肯定会平衡一番，考虑后果在决定要不要见人。
但桂珊毫不犹豫救她，说明桂珊本身，就是赤诚之人。
桂珊与桂媛，本就不一样。
游园会结束，三人分开各自回去。
小妹瞧着天色还早，索性吩咐车夫：“绕路，去前面坊市。”
有一阵子没去铺子上看看了，今日正好去瞧瞧。还有醉香楼的酱猪肘，家人都很喜欢，小弟长身体，应该多吃一点。
刚到坊市，就看到前方有人玩杂耍，将马车通行的去路都堵住了。
小妹无奈对银心说：“杂耍热闹是热闹，但就不该选在这种地方，总是把路给堵住了。”
银心答：“要是姑娘不想走，且在车上休息，奴婢去买酱肘子吧？”
“走一走也好。”
小妹带着银心路过杂耍的时候，还忍不住站住多看了几眼。
那杂耍的戏子拿着火折子对着嘴巴燃起，然后喷出一团火，惊得众人都不自觉鼓掌。
银心也不由得抚掌笑起来：“真有意思。”
小妹看着却觉得好奇，杂耍是靠练出来的，但练杂耍的，和真正会功夫是两回事。那喷火的汉子，像是个练家子。
难道为生计所迫，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来挣钱？
但……小妹觉得那汉子似乎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