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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家有烧火的厨娘,但是蒋父听到宁王说饿了,连忙催促妻子。

“去给老三做饭。”

不等蒋母吩咐丫鬟,他又说:“你自己去做。”

蒋母瞪着眼看他。

他说:“老三好久没来了,小时候最爱吃你做的饭了。京都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有哇,老三肯定吃腻了,想吃你做的了。”

宁王听到这里,也只是笑一笑,就转身跟着蒋见春去后面了。

蒋母老大不乐意,她来到京都之后,天天有人伺候,哪里需要她做饭?

儿子们小时候,她的确做饭,那时候家里穷,都是糊弄糊弄,有得吃就行,哪里做得出什么好饭菜来?

再说了,偶尔有点油水的饭食,她肯定是留给自己亲生的呀。

至于老三?让他没有饿死,她都觉得自己很有良心了。

怎么可能还好好给老三做饭?老三又怎么可能最爱吃她做的饭?

这些话,蒋母当然不能说出来。

却听阿松在一旁高兴地说:“殿下前阵子累坏了,这两日生了病,饮食不佳,每日就一点清粥过活,别的全都吃不下。现在夫人亲自做饭,有了小时候的味道,殿下肯定能吃。”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蒋母不想做也不成。

她去厨房,有厨娘备菜,倒也不用麻烦她,她只是下锅将饭菜翻炒一会儿,就当做是自己做的。

等饭食摆出来,宁王也看完后面厢房回来了。

他目光沉沉,觉得不对劲,但实在找不出哪里不对劲。

难道,司沐彤并没有骗他?

阿松见宁王回来,连忙说:“殿下,夫人备好了饭食,您赶紧尝一尝,是不是您小时候的味道?”

这时候并未到饭点,宁王原就没什么胃口。

看到一桌子还算丰盛的饭食,他不想吃。

碍于蒋家上下,都在一旁看着,他还是拿起筷子吃了几口。

这几日生病,他什么东西都吃不下,靠一点米汤吊着。今日吃了一点,几欲作呕,实在难受得很。

蒋母关切地问:“老三,是我做得不好吃吗?我这也有两年多没做了,怕是味道变了吧。”

宁王把筷子放下,平静地说:“蒋夫人,我已经不记得从前的事情,这味道也不记得了,不是你的原因。”

蒋母也不在意,摆摆手说:“没事,你要是以后想吃,与我说,我再做给你吃。”

宁王没说什么。

蒋父则说:“老三呀,从前的事情是我们不对,在这里也住了差不多一年。去年就没有同你一起过年,今年……你还是要我们留在这个村子里吗?”

他说着,目光露出难过来。

做儿子的在京都享福,做父母的却留在这穷乡僻壤,给谁看了,不说一句儿子狠心?

但宁王就是个狠心的,他除了用感情来说话,也没有别的办法。

蒋父又说:“老三啊,我们也不是要去京都做什么。只是想多陪陪你而已,而且,你那个未婚妻,我们还没有见过呢,总不能,真的叫你把她带到这儿来见面吧。”

宁王听到这里,倒是若有所思起来。

别的倒是没什么,但赵宁那样的性子,怕是不肯跟着他来乡下见养父母。

而蒋家如何不好,那也是他从前的养父母,既然要成亲,那就还是要带着赵宁见一见他们的。

这么想着,宁王缓缓点头:“嗯,过两日让人将城中的宅子收拾一下,你们且先住过去。”

蒋家人大喜过望,都高兴极了。

但宁王紧接着的一句话,又让他们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等开年了再送你们回来。”

蒋家人都呆住了。

还要回来啊!他们还以为宁王的意思是,他们能回到京都居住呢。

宁王起身说:“我要去万诚那儿看看,你们请随意。”

他起身,带着自己的人离去。

蒋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颇有些不满地说:“什么呀,亏我还做了这么大一桌子菜,他吃又不吃,也不念着我的好!”

蒋大嫂也抱怨:“就是,让我们去京都就算了,明年还要让我们回来,这离得过年,也就两个来月呀。”

倒是蒋父颇为淡定:“等搬过去了,我们不惹什么事情,他就不会将我们送回来的。”

蒋母缓了缓,又问:“那……你真的答应司沐彤那贱人,以后什么都不提了?”

“怎么可能?”蒋父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个司沐彤,我们对付不了,有人能对付。”

蒋母问:“告诉县主?可是,从前的事情,不能让县主知道吧。”

蒋大嫂笑起来:“娘,何必要说以前?只说司沐彤对宁王图谋不轨,依着司沐彤的好颜色,县主肯定会吃醋的。到时候,我们添油加醋,还怕县主不对司沐颜动手?”

蒋母大喜:“这个法子好!”

宁王到了万诚家中,家里没有人,问附近的人,知道万诚的墓在哪里,就直接去了万诚的墓前。

万诚的尸身,并没有立刻被送回来,而是留在京都。直到案件真相大白,才被送回京都万家。

但是京都万家,压根没有将万诚厚葬,直接送回麻河村就不管了。

京都万家不管,麻河村万家也不敢大肆操办,万诚的父母失去儿子,身体不行,哪里有心力给儿子大办后事?后来还是由着族中将儿子随意下葬。

今日二妹小弟来看望万诚,万诚的父亲勉强能走路,母亲已经不行了,昏睡在榻上都没能起来。

宁王到了万诚的墓前,就看见小弟跪在墓碑前面,整个人哭得都不行了。

二妹蹲下来,扶住小弟:“小弟节哀,他护你性命,是希望你能替他好好活下去,你如此悲痛伤心,仔细伤了心神,还要他在九泉之下无法放心你。”

小弟抽泣着:“二姐,二姐……万诚是我唯一的朋友啊。二姐,你看过他写的那些手札对不对?明明他很用力才能活着,可那时候,我骂他,我骂……我说他苟且偷生,我骂他是走狗啊!”

他泣不成声,旁边的二妹和蓉姐儿也是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