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命冰蚕?”
鸣栖傻眼了:“什么是续命冰蚕?”
哪怕这一千多年来,她动不动就跟祁朝逃课,不学无术荒废神生,不愧对于学渣二字。
但好歹还是个神族后裔,续命冰蚕,她脑袋空空,闻所未闻。
真的有这个东西吗?
事实上,她也以这个目光,质疑着宴天师的话。
看得宴天师不敢置信她真的不知道,轻咳一声:
“我得了消息可立即来告诉你,你爱信不信。”
“也许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也说不定不是。”
鸣栖在心里默默思索。
她本来就是个学渣,贸然质疑别人的好心之举,有点不太道德。
于是,本就心虚的鸣栖低了一头,语气越来越低:
“你我都是十二天的仙友,我怎么会不信你呢”
“嘿嘿嘿”
宴天师听得出她的心虚,笑了声,得寸进尺:“知道就好”
猖狂道:“本仙岂容得污蔑”
鸣栖默默骂了几句自恋,而后才想起来问:
“镇北王带这个入上京做什么?”
宴天师古怪地瞪了几眼,“我的神女,你是被容时表明心意表傻了吗,还能是什么意思?”
他一抬眼:“续命冰蚕乃五洲之间的混沌地带,所出的灵物。”
“正如其名,人若用之,即便是寿数将近的人,亦可以欺骗溯魂册,骗过冥界往生司,得以延年续命。”
!!!!!
鸣栖整个人都麻了
合着圣上又折腾什么幺蛾子啊!
月夜朦胧,星辰杂变
湖边,鸣栖疯狂踱步打转转,又气又急:
“都只剩下残魂了,剩下几个月的寿命,圣上居然还想着要求仙问药的续命?”
“都一脚踏入皇陵的人了,怎么还有如此旺盛的求生欲!”
“我好不容易偷摸下了凡”
“好不容易将容时推到今时地位”
“用尽了多少办法”
“只差最后这数月或数十天便能达成所愿”
现在却告诉她,兴许情况有变
圣上可能又不想死了
还想继续要他的万世千秋?!
鸣栖都不知道是该夸圣上一句“千锤百炼”,还是该说他“贪念过甚”。
宴天师见她气得炸毛,悠悠然道:“眼下知道也不晚”
鸣栖经他提醒,逐渐沉下心,“你会这么好心告诉我?”
借着月色,他的脸一半隐藏在阴影中,一半流于月光之下,透的恍若瓷瓶。
宴天师:“哼”
说罢他转身,脚下阵法的符印骤然升起,他道了句:“跟上”
鸣栖望着流转的阵法,想了一想,踏入了阵中。
很快,法阵的尽头,是一道暗室。
似乎是以砖石为筑,四周密不透风,甚至没有窗户,仅凭着数只蜡烛以做照明。
一看就是个标准的密室。
藏着极为重要之物。
宴天师一袭素纱衣袍飘逸,行至密室中央,青铜的桌案放置了一盏木匣。
鸣栖跟了上去,“这就是冰蚕?”
宴天师点了点头:“嗯”
鸣栖想也没想:“我若是拿走”
他转过身打断,“你拿不走”
“为何?”
宴天师不作回答,仅仅抬手触碰到木匣的瞬间,“噼里啪啦”的火花四溅,整座密室开始颤动。
他挑着眉,神情分明在说:你看吧,这上面封了封印。
鸣栖盯着他那张看不清面目的脸上,能看清的只有那双充斥狡黠的眼睛,极其认真地在告诉她:
拿走冰蚕做不到!
她收回了视线,忽然从肺腑之间涌出一股笑来,“呵”
宴天师蹙眉,感觉到鸣栖情绪的变化,修长的指落在臂膀,等着她说话。
鸣栖抬头,欣赏他藏不住的野心:
“怎么毁冰蚕?”
宴天师说道:“这破解之法极易伤身,稍有不慎,可能会当场挫骨扬灰。”
就知道他在这里等着
鸣栖冷了神色,不打算再跟他打哑谜:
“你想要什么?”
她逐渐勾起唇角
这个人
果然露出狐狸尾巴。
她才不信什么他乡遇故知
十二天针对她的人又不少
这道封印多半就是他设下的,既然想和她做交易,那么自然没那么容易破解。
且宴天师的修为一看未必在她之下,若当真撕破脸动起手来,还不知道是何结果。
眼下最好的,自然是顺他的意思
和平解决
鸣栖丝毫没有被欺骗的恼怒,淡然的色彩,仿佛对他这种低劣的手段的不屑:
“你下了凡发现我的踪迹,这么好的机会送上门,你自然不会放过。”
她说的很直白,“修行之人,已经飞升至十二天,你修行至此,恐怕已经到了极限”
“你接近我,想要的,无非是助你渡劫突破瓶颈。”
她停在宴天师的面前
冰冷地抬眼望他:“想要什么不如直说。”
“和鸣栖君说话就是简单。”
宴天师比她高出一个头,颀长的身型,优越的五官,就连伸出衣袖的手,都是分明白皙。
他倒没有被戳穿的羞愧,
“我要你的半枚元神”
靠
土匪!
鸣栖没想到他还有这种狗胆:
“做梦!”
宴天师就知道她会是这等反应,退了一步,离开她暴怒的遭殃圈:
“神女不给,那这颗冰蚕,恕我不能给你”
鸣栖气得牙痒痒,原本以为最多也就是一个想往上爬的野心勃勃的仙族。
不想经年累月积攒功德修行,想走个捷径,经她去见她的父母亲族,甚至面见天帝,求个一步登天的前程。
没想到
他竟然敢要她的元神!
“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
宴天师格外坦然:“你们与生俱来的神族身躯元神,是我们万不能否极的天境。”
“听闻神女与其兄长,是创世天神与天君之子,你们出生虽相差千年,却是共用一枚元神,而后经数百年演化,才各自重塑元神”
鸣栖沉默,她和褚繁的出身,在十二天并非秘密。
宴天师了解的非常到位,以至于得寸进尺起来也很随意:
“既然如此,我只要您的半枚元神助长修为”
他勾起唇角,在审度鸣栖的态度:
“未尝不可”
不过是舍弃一半的修为?
狗胆包天!
鸣栖捏紧了拳头,眸光锐利。
这种趁火打劫的事情,倒像是她会干的事情。
说着宴天师,露出那副标志性的欠揍的笑意,那双眼睛里交杂着势在必得的愉悦。
冰蚕在他手中
似一个怎么也拿不走的奢望
不能让冰蚕落入圣上手中
就差最后这半步
这场劫数就将完成
绝不能再生半点枝节!
他就是算准了她,才敢张口要元神!
良久,鸣栖咬牙:
“好,我给你”
宴天师听罢,不知是什么心态:
“神女对他,还真是甘愿付出一切”
阴阳怪气的很
说罢,他指尖微动,亮起了数到光彩,烫金色的符文在掌心狂舞,很快包裹住了木匣。
热浪翻滚,一夕之间,冲击整座密室
很快归于平静
宴天师打开木匣,冰封似霜雪的气息扑面而来,“冰蚕”
“给我”
鸣栖目的明确。
宴天师大概害怕鸣栖硬抢,将冰蚕藏于掌心,不甘示弱:“元神”
鸣栖才看了一角,的确是神物不假,压下怒火:
“现在就要?”
“这么急?”
宴天师自从撕破脸,也不再做什么十二天好仙友贴心人的伪装,颇有一种干一票大的就逃逸的紧迫。
他说的堂而皇之:“当然,毕竟以神女的名声,我总得担心翻脸不认不是?”
好
很好
鸣栖垂了眼皮,跳跃的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羽睫扑动,徒留一层阴影。
鸣栖既然敢答应,自然有后手
给她等着
待一切结束
她一定回十二天挨个告状,让她兄长把这个宴天师揍得嗷嗷叫!!
给她跪地磕头叫她祖宗
到时候
她再拿回自己的元神。
边这么想着,鸣栖抬手,置于气海中央。
一道金焰打入身躯,剧烈的痛苦让鸣栖踉跄几步,她半跪在地,感受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生生剥离元神是何等的痛苦
草率了!
“嗯!”低沉而压抑的痛呼
鸣栖咬牙切齿
也就是她刚出生时什么都不记得
谁知道撕裂元神的这么痛,还真是便宜了褚繁那个变态!!
身体不由自主地颤动,刀绞般的疼痛,鸣栖几乎窒息,直到身躯的痛意到了极致,便是麻木的僵硬。
她望着眼前的土匪,心里已经想好日后怎么把他生吞活剥!
宴天师至始至终都静静地站在她的对面,目光深沉地望着她。
冷汗侵蚀了整副身躯,又在剧烈的颤动下消失不见。
凝白肌肤之下,几乎亮到了透明
剧烈的痛让鸣栖头晕目眩,却怎么也没有再哼出半句话。
他们没有看到,与主君的神力相连,天外的星辰陡然变幻,圆月剧烈摇晃,仿佛破天一般!
直到掌中出现那半枚银亮的元神,源源不断地流淌七彩光晕,耀眼夺目,整座密实被一瞬照亮,宛若行于星河。
宴天师眼睛亮了亮,几乎迫不及待想将元神收入囊中。
“给我”
他道。
鸣栖半跪着,喘息着试图平复。
看到他这幅模样,扬出一抹冷笑,极有耐心:
“冰蚕”
宴天师一笑,长袖遮住了手,垂首伸出手心:“自然不会食言,给”
两人皆是以极快的速度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宴天师收下元神,满意一笑。
鸣栖在拿到冰蚕的片刻便察觉到了不对
此物虽是神物,但鸣栖丝毫没有感觉到半点,可延续生息的力量。
这就是一件有灵力加持的蚕宝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