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阵阴风……”
甬道里，走在前面的梨欣忽然踉跄了一下，
“是错觉吗……这种山洞里怎么有风？”
“欣姐，你没事吧？”梨雨吓了一跳，“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暂时没事……只是头有点晕。”梨欣扶着墙壁定了定神，“没有脏东西就好……哈哈。”
“有风或许是好事。”梨定龙看了看梨欣的手，猜测，“这条走道铺了墙砖和地砖，是人修的。有风的话，那边可能有出口。”
“是吗？”梨欣又定睛朝甬道尽头看了看，“那边好像是有一点点光亮，跟空中飞着的那些东西一个颜色……”
“那些是什么东西？”梨雨不解，“很好看，但又有种不好的感觉……”
“去尽头看看吧，也许有线索。”殿后的梨定龙提议，“继续走。”
梨欣缓过来了，便带着妹妹和堂弟继续前进；在尽头走下一段台阶后，他们来到了曼珠沙华盛开的山洞前面。
“这是——”看着面前一片妖艳的红，梨欣刹时惊掉下巴，“一山洞的花？”
“它们是什么花，能长在这种地方……？”梨定龙也快看呆了，“这里又没光照……”
“该不会是……彼岸花吧？”梨雨想起，“缘姐跟我说过，鬼门关后面就长着这样的花，花香能让死者想起生前记忆、好让阎王爷审判！”
“呃，现在不用讲这种故事。”梨欣咽了口唾沫，劝止道，“这后面真的准备进地府了？那也太扯了吧。”
“但是……刚才不是说有风吗？”梨雨还在幻想，“如果那一头能通到酆都城，那——”
“都叫你别说了！”梨欣皱起眉，抬手敲向她的脑袋，“对面怎么可能是那种神神鬼鬼的地方啊？说是出口还差不多！”
“痛……！”梨雨连忙抱住脑袋叫苦，“不说了……！”
“过去看看就是了……看看有没有出口。”不知为何，梨定龙愈发积极，“这花长得是诡异，咱们不用管它。”
梨欣没有意见，三人便继续往深处走。
花丛发着幽幽的红光，站在洞口看时还够不上油灯的十分之一；但走到深处，他们像是四面都被这花丛包围，红光也以百倍的盛势朝他们潮涌而来。
“这些花怎么到处都是？”看着这副态势，梨欣的呼吸渐渐急促，“光晃得我眼睛疼……谁没事种这么多……？”
“这周围也没有指示物……啧，真麻烦。”梨定龙捂着脑袋埋怨，“看不清哪里是哪里啊，来的方向又是哪里？”
“后……后面。”梨雨弱声开口，“我们走直线的。”
“我当然知道没拐过弯！”梨定龙皱眉低喝，“但是这周围这么亮，又怎么看得见？！”
“咿……！”梨雨惊惶地往姐姐后面躲了躲，“有……有条小径，就在脚下。”
“有吗？”梨定龙低下头想往周围看看，却不知为何踉跄了两步，“这满地的花瓣……一闪一闪的。哪里有什么路？”
“没有吗……？”梨雨茫然地眨眨眼，朝脚边伸出一只手指，“就在地上，喏——”
“没有……！乱糟糟的，哪里看得出来？”梨定龙喘了两口气，像是因为低头太久而晕眩不已，“你在诓我吗？”
“喂，你凶什么凶？”在梨雨回应前，梨欣先恼火地质问回去了，“雨妹能看到一般人看不见的东西，你自己看不到不代表她不行！”
“但找路这种事情不就是得全都看见才有意义吗？”梨定龙当即反驳，“就她一个看见有什么意义？”
“哟，你要求还这么高？”梨欣更是惊恼，“不想听的话自己找路出去罢！我不管你是什么优等生，来了这地方就要听指挥行动！”
“不……不要吵架！”梨雨害怕地扯了扯姐姐的衣摆，“不能窝里斗！”
可是被提到“优等生”这个词，梨定龙心里压抑已久的憋屈刹时一并涌起，冲得他张大了嘴反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刚才有哪里说错了？！”
“冲雨妹发火就是错，我管你这那的！”嘴里每出来一句话，梨欣的头就莫名其妙扯着痛，但她还没法就此喊叫，“啊，说起来，苏三爷急着把黎家灭门，跟你要娶阿缘也有关吧！”
“什么——？”这个梨定龙真是无辜的，“我哪知道啊？又不是我说要娶她的，在那之前我都不认识那个什么敬缘！”
“你……你们别吵了……！”梨雨已经欲哭无泪，“快停下来……！”
“呃……”被梨雨这样拉扯，加上头痛愈演愈烈，梨欣也不得不慢慢消停下来，“可恶，怎么……一阵阵扯着痛……”
梨定龙似乎也不大好受，自己晃晃悠悠地停下了争执。
“欣姐……你怎么了？”手足无措的梨雨声音也很低弱，“淋完雨发烧了？”
“不是……不对劲。”梨欣弯下腰，额头已经冒出一层冷汗，“这花……它的光，它的味道……都不对劲。”
梨雨哪懂得什么不对劲，她自己感觉还好，但面前的姐姐和堂哥看上去都非常辛苦。
“不行……这里待不了。”
喘了几口断续的气，梨欣咬咬牙，将手里的油灯塞给了梨雨，
“你快跑，往来路回去……！快点——”
“欸？！”梨雨大惊失色，“我自己？！”
“不是……要找出口？”梨定龙强打精神尽力质疑，“也许……再走一会儿……”
“头痛得……要裂开了……还天旋地转的。”梨欣摇晃着坐在了地上，“别去了……再走下去会死的。”
“欣姐？”手脚发抖的梨雨还站在原地，“你……你也撑一下回去啊？！”
“蜜蜂……红色的，一团团地从花里飞出来了。”梨欣却是眼神空洞地喃喃，“快跑……它们要来追你……”
梨雨看不到那种幻象，当然是死活不肯走、也不敢一个人走，直到梨欣和梨定龙倒下也依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