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尘,你莫不是在同老头子我开玩笑?”
萧亦尘赶紧摇了摇头。
“唉,闻伯伯,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茵茵她,真的不在了。”
闻恩行脑子直接宕机了。
“你爹他可还好?”
萧亦尘叹了口气才道。
“我爹看起来非常难过,刚才他让我买棺木之前,我看到他在长廊偷偷的哭了。”
“天呐,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那孩子是怎么夭折的?”
“时间仓促,我也不知。”
“害呀……我知道了……南街尽头那有一家卖棺木的,常年都给大户人家做棺材,你去那里看看吧……那孩子爱漂亮,记得给她买好一点的棺木……”
二人聊了几句便仓促告别。
萧北乾是迫不及待的想把雷茵往棺材里塞。
而闻恩行则是急着把这个消息告诉几个老家伙们。
闻恩行回到家中,匆匆卸了一身铠甲,就又骑上了马。
“爷爷,您才刚回来,怎么又要出去?”
闻少千一直等着闻恩行回来吃饭呢,这时候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
闻恩行看着孙子,不免又难过起来。
多好的一个小姑娘啊,一个人单枪匹马就能闯到并州,怎么好端端的,会出这种事……
“爷爷,你怎么不说话啊?你一会儿还在家里吃饭吗?”
“少千,你先吃吧,爷爷还有事要出去。”
闻少千总觉得他爷爷今天很奇怪,说话有气无力的,眉毛还一直皱着,难道是遇到什么事情?
“那爷爷你早点回家。”
“嗯,好孩子。”
闻恩行摸了摸闻少千脑袋,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萧北乾那老家伙有多喜欢茵茵,是甘州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老天怎么这么残忍,刚给了那老家伙一点甜头,立马就收回去了。
他都不敢想,如果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会有多心碎。
算了,不想了,还是先去几个老家伙家里把消息传达过去吧。
闻恩行行动非常迅速,他很快就骑着马,把雷茵早夭的消息告诉了其他几个老兄弟。
晚饭之后。
江昭月正在和爷爷江玉山对弈,这时管家突然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老爷,闻老爷子带着其他几位老爷子过来了。”
一下子把所有人都聚到一起,那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江玉山的神情立马变得严肃。
江昭月知道此时自己不适合再待在这里了,立马就要起身离开。
可闻恩行几人的速度更快,追在管家身后就跑了进来。
人未到,声先至。
“老家伙,不好了,北乾的大孙女夭折了!”
正准备离开的江昭月突然怔住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声音的来源,闻恩行。
“闻爷爷,你说谁夭折了?”
“诶?昭月怎么在这。”
刚才他跟其他几个老家伙传消息的时候,刻意都避开孩子们,就是怕他们听到后会难过伤心。
也就是江玉山是最后一个了,所以他才这样急着传消息,没想到就被江昭月听见了。
“没,没什么。爷爷开玩笑呢。”
江昭月却已经眼圈红红。
“闻爷爷,我不是三岁小孩子了,你刚才是不是说,茵茵夭折了。”
“没有没有,你听错了。”
“我没有听错!呜呜……茵茵妹妹,怎么会……来人,备马,我要去萧府!”
江昭月红着眼就要去送雷茵最后一程。
可甘州有一种风俗习惯,不让家里的孩子去参加同龄孩子的葬礼,说是害怕夭折的孩子会带走其他孩子。
所以哪怕江昭月如何哭闹,江玉山都没有让她跟着去萧府。
但江昭月怎么可能就这样错过好友的葬礼,几个老人一走,她就借着“出恭”的理由,让自己的暗卫带着自己溜了出去。
一路上她一边骑着马,一边流泪。
她哽咽着和暗卫规划起路线。
“江北,我们先去闻家,然后去乌世家,然后再去找徐乘风,然后再去……”
她笃定,其他小伙伴肯定都还不知道这个消息,要不然以闻少千的性子,肯定早闹起来了。
老人们不愿意让他们知道这个消息,那她就得把消息带出去。
自己的伙伴离世,她不能连送都不去送,不然,这会是她这辈子的遗憾。
……
雷茵回到自己房间,总觉得哪哪都不得劲。
乐吉见着她回来了,马上就给她送来了一桌子的甜点。
“小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不是说可能会忙到第二天天亮吗?”
“害,别提了,今天遇到了一群难缠的刁民。这是什么糕点?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嘻嘻,这是黄大厨根据蜂蜜小面包的做法,自己研究的面包。里面是红豆沙的夹心,还有绿豆沙,枣泥……小姐快尝尝吧。”
“好!”
黄大厨甚至贴心的把面包做成了巴掌大的小块。
雷茵很满意,她高兴的捏起了一块,正准备放进嘴里。
“等等小姐,你外衫是不是脏了?我给你脱了吧。”
雷茵站着不动,任由她开始解扣子。
蜡烛的光线昏黄,乐吉一开始只以为雷茵身上染的是什么脏东西。
可等她凑近了给雷茵脱外套,才清楚的闻到了污渍散发出的浓重的血腥味。
“天呐!小姐,你的衣服上怎么这么多血!!”
雷茵也是才发现自己衣服上有血。
“可能是刚才头太疼了,没注意吐血的方向和位置。”
“什么!小姐你吐血了!”
“没事,没事,要是洗不掉就不要了,刚才杀人的时候可能也溅了点血,我还挺膈应别人的血的。”
“天啊!您还杀人了!”
乐吉越听越紧张,她在雷茵身上左看右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伤口,这才松了一口气。
“您真是吓死我了?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现在就去找洛大夫给您瞧瞧。”
“没事没事,萧十六已经去找了,你要是有空,就帮我把这件衣服烧了吧,沾了好多血,我有点膈应了。”
“没事就好。那您就在这等着吧,我这就去拿火盆。”
乐吉从柴房翻出了冬天才用的火盆,随后捧了一些木屑,借着几张雷茵的草纸就引燃了。
忽然一阵风吹来,把烟吹进了乐吉眼里,熏得她直流眼泪。
雷广元和宁芳舒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