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在丢完独眼龙后,花景辰是想直接一走了之的,他能看出,老八和奚昭昭并非十恶不赦亦或睚眦必报之人。
甚至......奚昭昭都能毫无隐瞒的告知花景辰,她来自近年来风头正盛的正盟,完全不担心花景辰会秋后算账。
而有关正盟的事情,即使花景辰身处远在西天域炎热的大漠一带,亦对此有所耳闻——那是一个......
打着护国佑民的口号,真正做到身体力行,为天下百姓请命的正道势力!
更别提,一开始的正盟,是为了打击血盟而存在,其背后更是有百花宫、大龙王朝作靠山,底蕴十分雄厚!
早期的正盟虽然经历过一段时期的落寞,但现如今在一位名为“萧剑心”的长老亲自引领下,正一步一步重拾昔日的辉煌,蒸蒸日上着!
据说,北玄已经被正盟拿下,现在正往南武那边拓展。
可能再过不久,就轮到西天域了!
所以在丢完独眼龙以后,为了给日后的正盟成员留下个好印象,花景辰特赶回铁匠铺,催人泪下的发表了一番,为守护孤城百姓必须离开的长篇阔论。
然而,在花景辰发表着感想之后,奚昭昭一脸古怪的来着句:“你怎么还不走,都给过你机会了,不中用了你!”
也是后来花景辰才了解到,老八指名道姓的安排他去荒僻的地方丢弃独眼龙,就是给了他逃跑的机会。
只是奚昭昭不说,花景辰也猜不到。
在此之后,奚昭昭也并未挽留花景辰,反而是嫌弃的催促他快点离开。
扬言专业的事,自然有专业的人去处理,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花景辰是看不出奚昭昭一个入灵境的渣渣有多专业,但他却是注意到了,躺在醉翁椅上,敷着黄瓜泡着热水,浑身透露出轻松和惬意的老八。
而在催促完花景辰后。
奚昭昭也拿着个铜锣,跟饭后吃得太撑去散步似的,边敲打着铜锣边大声吆喝七里窟的居民离开。
压根看不出身上有什么危机感......
花景辰并非没有一点眼力见,但奚昭昭和老八那副满不在乎中又好似成竹在胸的散漫姿态,让他内心泛起了犹豫。
人生是一场豪赌!赌对了,可能会因此牵上线,傍上大腿。
但失败的代价也是极为惨重!
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是否要以生命为代价,赌上一把?
花景辰犹豫过,怀疑过,但最后,他仍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留下。
管他呢,反正死了也有人垫背!
“昭昭呀,方才我听见你们在聊什么萧木头,这个木头......”
从狂浪生那回来后,花景辰碰巧偷听到奚昭昭正在和老八抱怨什么“萧师兄不近人情,木头一个”之类的话。
他特意等到仿佛只有奚昭昭一人在唱独角戏的谈话结束,私下找上奚昭昭,小心试探道:“可是那位萧长老?”
“你想干什么?!”
奚昭昭立马警惕起来,严厉道:“我师兄虽然感情方面较为愚钝,但也并非来者不拒,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况且,萧师兄一心只有天下苍生,什么儿女情长,在他眼中不过天边浮云......我警告你,少打我师兄主意!”
奚昭昭还以为是花景辰这个死太监看上他萧剑心,双手交叉,板着长脸威胁道:“否则,我就告诉古师兄,让你尝尝沙包一样大的拳头!”
花景辰嘴角微微抽搐,心想这都哪跟哪呀,他可是很专一的!
被误会了有点不爽,但花景辰也从奚昭昭话中,套出一个有用信息......
萧长老,确为奚昭昭师兄无疑!
还有那位古师兄......
嘶,传闻声称,萧长老与南武打遍古、牧二族年轻一代的上苍弃子,额不,天之骄子较好,莫非......
花景辰心中叫一个大惊。
包括木有礼阁下在内。
正盟萧长老,古族太子爷,这些......都是奚昭昭的师兄?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门派啊!
花景辰咽一口唾沫,直到这会他才发现,奚昭昭的年纪,以及修为,貌似在同辈中,也是出类拔萃的那种!
这个大腿,比他想象中的要粗壮不少,也不知道两只手能不能抱住......
不知过去多久,被黄沙掩埋着半边身体的独眼龙睁开了虚弱的双眼。
他先是观察了一遍自身所处的环境,然后双手颤抖着插入松软的沙子,如划船桨一般,在沙漠中蠕动身子。
独眼龙没死,但体内生机却是在不断流失着,这股力量不属于他,而且也不是他能够完全掌控的。
他用灵魂和恶魔做了一笔交易。
这就好比一把双刃剑,若一直得不到压制,独眼龙将会失去自己的灵魂,沦为为一头失去自我,真正的怪物......
非是罪魔,而是一种比罪魔还要低等的生物!在老八的故乡,这种利用灵魂签订契约,与恶魔交易换取力量的,有一个特定的名称——恶仆!
罪魔乃是深渊君主所创造,被赋予了强大的力量的和独立意识。
但“恶仆”不同,这是一种通过特殊手段化魔,背叛了灵魂的仆从。
与罪魔之间的关系,就如同受主子眷顾的嫡系和非本族的外来旁系那样。
簌簌——
一个风滚草骨碌碌滚过沙地。
“真是狼狈呀......”
正当独眼龙艰难爬行着,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雪白系有铃铛的脚踝。
他抬首望向来人无暇的容颜,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暗哑透露出虚弱:
“云姬......快......救,救我......”
被称作“云姬”的美丽女子幽幽叹息,旋即她露出一副“真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蹲下身子,在独眼龙渴望的眼神注视下,伸出两条白皙透亮的手臂,温柔的拧断了独眼龙的头颅。
“这就,送你解脱。”
云姬高高举起独眼龙的头颅,望着对方那至死都保留着希冀的眼神,就仿佛是在欣赏一件美妙的艺术品。
然后,缓慢而优雅放到脑后。
嘎嘣,嘎嘣,嘎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