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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敖山。

狐清抱着幼崽,眼底下青了一圈,一看就是没睡好。

刚出生的幼崽壮实的不得了,被奶水喂的胖嘟嘟的,这才不过一年,就频繁生起病来。

嗓子哭哑了,肉羹也一直吐,怎么哄都哄不好。

一旁,木白心疼的不行。

“怎么好好的就病了,老山医看过没有?”

“瞧过了,说没事。”夜羽接过话,脸上也是一脸担心。

“这一直吐,叫没事?”嬴泽焦急的来回踱步:“乳母换了没有?”

“早换了,换了七八个,还是老样子。”嬴华看向少仪:“要不要派人去一趟神山?”

“对,去神山,幼崽病成这样,她这个当阿母的难道不管不顾不成?”帝羲心里憋闷的很:“这都一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外头可都传遍了,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你小点声,让人笑话。”嬴泽赶紧打断他,狐清还在呢。

“这难道不是事实?”

帝羲一下子炸了。

“她就是始乱终弃!”

“要我说,估计就是找她老相好去了。”

“说什么把咱们接过去,那都是借口。”

“她在神山逍遥快活,还管什么幼崽死活!”

“够了!”少仪隐在袖中的手死死攥拳:“她不是这样的人。”

“那你说说,都这么久了,一封信都没有,这什么意思?”帝羲反唇相讥:“要我说,也别等了,等她回来,下辈子吧。”

砰——

一声闷响。

少仪一拳锤在他脸上。

这样一个渊亭岳峙的人,动粗手还是第一次。

所有人都愣住了,等反应过来,赶紧把人拉开。

少仪一手把帝羲拎起来,咬牙切齿:“她处心积虑为你们谋划,在你眼里,就是这样想她的!”

他几近哽咽。

她死之前,那几日的殚精竭虑他都看在眼里。

给虎族的瓷器,给兔族的棉。

还有,农耕,锻造,畜牧。

那几日,日以继夜篆刻的竹简,是她留给幼崽唯一的倚仗。

可在他们眼里。

她却成了去神山逍遥快活,始乱终弃之辈。

他怎么可能不愤怒,怎么可能不生气!

只是,他这样子,在外面看来是气急了,气的发抖,并没有多想。

嬴泽把帝羲拉起来:“让你嘴贱,挨打了吧,活该,你好好惹他做什么。”

帝羲满口的血,没想到少仪会动手。

他是有点口不择言,可那也是想找个借口去神山,谁知道他反应这么大。

木白赶紧使了个眼色,让嬴泽把这小子带出去。

嬴泽拽了拽帝羲。

帝羲甩袖就走,不在这里受窝囊气。

......

很快,他被打的消息就传到了岐月耳朵里。

白桑儿瞋目结舌,一脸不敢置信:“帝羲大人被打了,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少仪大人动的手,拉都拉不住。”

乳母抱着幼崽,把听到的话一股脑说了。

“帝羲大人也是,好好的说这种话,大族长要是知道,估计要被气死。”

大族长为了族里做了这么多,没有大族长,哪里有她们如今的好日子?

这说的话也太寒心了。

白桑儿不知道怎么说,外面的流言蜚语她也听到不少,比这个更过分的她都听到了,帝羲大人又是个暴脾气,肯定是忍不了的。

“伤的重不重?”一旁,岐月突然开口。

“这个就不知道了,听说满脸的血,大人要去看看?”

岐月想了想,吩咐白桑儿:“去挑一份厚礼来。”

“是,大人。”

白桑儿很快就拿了礼过来。

不过,岐月却不是去虎族。

两人相处这么久,他深知帝羲这人,就是口不择言的性子,脾气冲,可本性不坏,只是同住一个屋檐下,要是得罪了人,难免惹人不快,他不得不替他周全一二。

等来到少仪的院子,在门外洒扫的小奴隶吓了一跳。

“岐月大人。”

岐月大人向来深居简出,自从大族长去神山后,也就只和虎族来往,这会子怎么过来了。

小奴隶不敢怠慢,赶紧恭敬的把人请了进去。

不得不说,岐月大人样貌也太出挑了些,大族长在神山不回来,难道真的舍得岐月大人么?

他心里嘀嘀咕咕起来。

“我不日就要登顶大境,等去到神山,我找她问问清楚。”

屋内,嬴华的话传了出来。

“你闭关才一年,倘若强行登顶大境,日后境界不稳,后患无穷。”是少仪。

“那也好过一直这样,没个消息。”嬴华叹了一口气:“一年了,幼崽也长大了,前些日子还问我,她们阿母长什么样子。”

“幼崽长大了,也懂事了,何必去神山给她添麻烦。”

“这话怎么说。”

屋内缄默一响。

岐月适时敲门,打断两人对话。

少仪听到动静,看向门外。

小奴隶推开门:“大人,岐月大人来了。”

少仪起身,见他带了礼过来,心里明镜一般,让人坐。

“怎么过来了,来,喝口茶。”

“不麻烦。”

小奴隶已经把茶倒好放在岐月面前。

岐月垂眸,看向这茶。

茶汤在瓷器中色泽清亮,这瓷器让虎族风光了许久,库洞都开了好几个,听说是她的功劳,在去神山前,就已经把烧瓷的技术教给了虎族。

岐月端起茶盏,壮作不经意一般:“我去信联络了殷氏。”

“什么?”

少仪心里咯噔一声,不知道他话的意思。

见他这反应,岐月想到他方才三缄其口的样子,只感觉茶汤变的异常苦涩。

他方才不过想诈一诈。

岐月把茶盏放下,顺着说。

“我联络了殷氏,有些话,少仪大人难道还要瞒吗?”岐月顿了顿:“还是说,等嬴华大人去往神山,把消息亲自带回来?”

少仪回视他,努力想从他眼里看出一丝痕迹。

可岐月是谁,他端坐在那,玉骨清正,让人置喙不得。

“你都知道了.......”

少仪突然有种泄了气的感觉。

此时此刻,他才饱尝当初木白的心境。

瞒了整整一年。

他真的瞒不住了。

“你们恨我也罢。”

少仪苦笑一声,彷佛一瞬间失了所有力气。

“她死之前,再三叮嘱,一定要把消息瞒下去。”

哐当——

茶盏应声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