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时光,在焦灼的等待与压抑的修炼中缓缓流逝。木叶后山,巨大的瀑布如同一条咆哮的银龙,从百丈悬崖奔腾而下,轰鸣着砸入下方深不见底的幽潭,激起漫天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迷离的虹彩。
秦羽盘膝端坐在瀑布正前方的一块被水流冲刷得光滑如镜的巨岩之上。他身姿挺拔,任由冰冷刺骨的水珠和弥漫的水汽浸透他的黑色常服,贴附在皮肤上,带来阵阵凉意,却丝毫无法冷却他内心翻涌的躁动。他紧闭着双目,浓密的睫毛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但那眼皮之下,金色的竖瞳却在不安地微微滚动,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
一种名为“实力不足恐惧症”的病症,如同最顽固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上他的心脏,并且越收越紧。
曾几何时,秦羽以为融合了九尾的磅礴、龙地洞仙术的幽邃以及大筒木楔的神秘,已然站在了忍界的顶点,足以应对一切挑战。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接连不断的重击,一式虽亡,但其意志的继承者考德,如同幽灵般来去自如;弟弟鸣人被抓入未知坐标的异空间,佐助与博人又擅自追击而去不知所踪……这一切,都像一把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看似坚不可摧的自信外壳,露出其下深藏的不安与无力感。
“八门遁甲……以燃烧自身生命为代价,换取极致的爆发。我的身体经过队长基因的强化,仙人体、九尾的阳遁生命力、死侍基因的超强恢复力,还有楔对身体的改造……或许,我能比常人承受更高的开门数?甚至…开启死门而不死?”
秦羽的脑海中疯狂推演着各种可能性。
“如果在仙人模式下开启,自然能量能否中和一部分开门对身体的侵蚀?甚至……将仙术查克拉融入八门遁甲产生的爆发性能量中,从而产生更强的威力?”
秦羽不断剖析着自身拥有的每一种力量,试图将它们与这门禁术结合起来,找到一条能在短时间内打破实力瓶颈的险径。他知道这是在刀尖上跳舞,八门遁甲的本质是透支,是毁灭,但他此刻迫切需要力量,需要足以扭转绝望局面的力量。
深吸一口带着水汽的清冷空气,秦羽肺部传来一阵凉意,试图借此平复纷乱的思绪。意识开始下沉,沟通散布在天地间的自然能量,准备引导它们入体,进入仙人模式,并在此状态下,首次尝试感知和冲击体内那禁忌的“八门”之始……开门!
然而,就在他精神高度集中,周身开始泛起微不可察的自然能量波动,即将踏入那玄妙状态的刹那……
“秦羽!”
一声熟悉的、却带着前所未有焦急的呼唤,穿透了瀑布的轰鸣,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白的身影如同月光下的幻影,瞬身出现在巨岩边缘。她一向清冷如玉的脸庞,此刻却写满了慌乱与担忧,银白色的长发甚至有些凌乱,显然是以极快的速度赶来的。
“怎么了?”
秦羽心中猛地一沉,强行切断了与自然能量的连接,体内翻涌的查克拉一阵紊乱,让他胸口有些发闷。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上了他的心脏。
白急促地喘息着,甚至来不及平复呼吸,语速飞快地说着。
“博人……博人他回来了!重伤!巡逻的暗部在村子西面死亡森林的边缘发现他的!他昏迷不醒,状态非常糟糕!而且……佐助……没有和他在一起!”
“什么?!”
秦羽只感觉脑海中“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他甚至来不及去细想博人伤势如何,佐助为何没有归来这些细节,一股冰冷的恐惧和滔天的怒火瞬间席卷了他的理智!没有任何犹豫,他的身影在原地猛地一晃,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白色流光,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发动了飞雷神之术,瞬间消失在原地!速度之快,甚至连他刚才盘坐的巨岩上都留下了一圈因急速离去而产生的微弱气旋。
白看着秦羽瞬间消失的方向,感受着那残留的、充满暴戾气息的查克拉波动,心中充满了担忧。她用力咬了咬下唇,没有丝毫迟疑,也立刻将查克拉灌注双脚,施展出最快的瞬身术,化作一道白影,全力朝着木叶医院的方向赶去。
木叶医院,最高级别的无菌急救室外。
空气中的消毒水气味仿佛都凝固了,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
秦羽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没有经过任何通道,直接凭借飞雷神坐标出现在了观察窗外。他的目光如同两柄利剑,瞬间穿透了加厚的玻璃,死死地钉在了里面那张惨白的病床上。
博人静静地躺在那里,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往日充满活力的脸庞此刻毫无血色,嘴唇泛着不健康的青紫。他的呼吸微弱而急促,胸膛只有极其轻微的起伏,显示着他的生命之火是何等的摇曳欲灭。他裸露在病号服外的皮肤,原本健康的肤色被大片大片诡异而繁复的蓝色楔形纹路所覆盖!其线条扭曲、复杂,散发着一种阴冷、潮湿、如同深海般诡谲的气息…这正是属于大筒木浦式的“楔”!
此刻,这浦式的楔仿佛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如同活着的藤蔓般,正在博人的肌肤下缓慢而坚定地蔓延、蠕动,已经覆盖了他超过一半的身体面积!他的右侧的额角上,一根如同羽翅般的、散发着幽幽蓝光的角质物,正不受控制地穿刺皮肤,生长出来!那东西微微颤动着,仿佛在感知着外界,充满了不祥的异质感。
病床旁,春野樱和纲手这两位木叶顶级的医疗忍者正全力以赴。纲手额头上的阴封印已然解开,百豪之印的繁复纹路遍布她的额头与脸颊,庞大的、充满生命力的查克拉如同温暖的海洋,源源不断地涌入博人体内,试图强行稳住他如同断崖般下跌的生命体征。
小樱则在一旁辅助,双手闪烁着绿色的医疗查克拉光芒,进行着最精细的经络修复和内脏维稳工作,她的额角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专注而凝重。两人的脸色都异常难看,博人此刻的状况,远比他们预想的要复杂和危险百倍。
秦羽默默地站在窗外,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他金色的竖瞳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博人额角那根正在缓缓长出的羽翅状角质,以及他身上如同拥有生命般蠕动的蓝色楔纹,紧抿的嘴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然而,一股冰冷彻骨、如同实质般的杀意却不受控制地从他周身弥漫开来,让周围几个负责警戒的暗部和路过此处的医疗忍者都感到一阵发自灵魂的战栗,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不敢靠近这片仿佛连空气都要冻结的区域。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愤怒与担忧几乎要淹没他理智的关头,他体内深处,那属于大筒木桃式的楔,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悸动!仿佛沉睡的毒蛇被同类的气息惊醒,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共鸣!
秦羽微微一怔,敏锐至极的感知瞬间捕捉到了这丝异常的能量波动。
他猛地转过头,目光如同最锋利的苦无,钉在了站在观察窗另一侧,同样死死盯着病房内情况的川木身上!
只见此时的川木,双目赤红,牙关紧咬,一双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因为极致的愤怒、担忧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近乎本能的恐惧,他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而在他裸露出的手臂、脖颈,甚至隐约从衣领透出的锁骨位置,不知在何时,竟然也浮现出了密密麻麻、如同精密电路板般的黑色纹路……那是属于大筒木一式的“楔”!
而且,令人心惊的是,这楔的覆盖程度,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蔓延了他近乎半个身子!黑色的纹路在他皮肤下隐隐流动,散发着与博人身上蓝楔截然不同,却同样令人不安的冰冷气息。
显然,阿玛多和大蛇丸在之前那场未对外公开的人体实验中,瞒过了包括川木自己在内的所有人,偷偷地将一式的楔重新植入了他的体内!
“川木!”
秦羽一声冰冷的低喝,声音不高,却如同带着千钧重量,又像是一盆冰水,骤然泼洒在川木几乎被负面情绪点燃的灵魂上,瞬间将他从那失控的边缘强行拉扯回来。
川木猛地一个激灵,仿佛大梦初醒,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当看到那几乎不受控制浮现并悄然蔓延了近半身躯的一式楔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脸上血色尽褪,露出了极度震惊、茫然以及深入骨髓的恐惧!
“不……这不可能……我……我怎么会……”
川木喃喃自语,声音带着颤抖,仿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秦羽看着川木那惊恐失措、仿佛世界观都被颠覆的样子,眼神复杂难明。有愤怒,有审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质问或者安慰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只是深深地、最后看了一眼病房内生死悬于一线的博人,又用冰冷的目光扫过身上楔纹隐现、陷入自我怀疑的川木,心中那股无处发泄的烦躁、怒火以及对局势失控的无力感,如同岩浆般在他胸腔内翻涌奔腾,几乎要冲破他的理智防线。
秦羽知道,自己不能再待在这里了。他怕自己下一刻就会失控,会不顾一切地想要摧毁些什么,或者做出一些不理智的、可能让情况更加恶化的决定。
一言不发,秦羽猛地转身,白色御神袍的衣角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下一刻,飞雷神的术式无声发动,空间泛起微不可察的涟漪,他的身影已然从这令人窒息的地方彻底消失。
木叶地下,深处。大蛇丸那间标志性的、充满了各种诡异仪器与福尔马林气味的私人实验室。
厚重的合金大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便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猛地推开。秦羽的身影如同裹挟着外面的寒意与低气压,一步踏入了这片幽暗的空间。
实验室内的光线主要来源于那些闪烁着幽绿或惨白光芒的仪器屏幕,以及某些浸泡在不明液体中的生物组织散发出的微光,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营养液以及某种能量溶剂混合的、令人不适的气味。
大蛇丸正背对着门口,站在一个布满了管道和线路的复杂仪器前,沙沙地记录着数据。感受到身后那几乎要凝结成实质、带着毁灭气息的低气压,他缓缓转过身,金色的蛇瞳在昏暗中闪烁着冷静而探究的光芒,对上了秦羽那双仿佛有金色火焰在燃烧的竖瞳。
“秦羽君,如此匆忙来访,是有什么新的……”
大蛇丸那特有的沙哑嗓音带着一丝惯有的慵懒,试图维持表面的平静。
然而,秦羽根本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一步踏出,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大蛇丸面前,根本不容对方有任何反应或抗拒,右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探出,一把牢牢抓住了大蛇丸那略显冰凉瘦削的手腕。
“走!”
一个字,冰冷得不带丝毫感情。
下一刻,飞雷神的术式光芒骤然亮起,强烈的空间扭曲感包裹住两人。大蛇丸只感觉眼前一花,周遭的景象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片片碎裂,又被迅速重组。当视野再次清晰时,耳边传来的已是完全不同的声音……呼啸的海风,以及海浪永不停歇地拍打礁石的轰鸣。
波之国,那座承载了“玄”组织最初记忆的小岛之上。
繁华的小岛上人声彼此起伏,咸湿的空气带着海藻的味道。
秦羽松开了抓着大蛇丸的手,背对着大蛇丸,转身看向眼前的组织核心大楼。他挺拔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孤寂,但那股压抑着的、如同暴风雨前宁静的可怕气息,却比在木叶时更加浓重。
大蛇丸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看着秦羽的背影,金色的蛇瞳中兴趣的光芒更盛。他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像一条真正的蛇一样,耐心地等待着,观察着。
时间在沉默中一点点流逝,隐隐传来的嘈杂人声与海风和浪涛不知疲倦地演奏着自然的乐章。
终于,秦羽缓缓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因长时间沉默而产生的沙哑,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破釜沉舟的决绝:
“蛇叔……用秽土转生。”
秦羽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把历代火影……再次召唤出来。”
大蛇丸闻言,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极其明显且古怪的神色。他上下仔细地打量着秦羽,仿佛要重新认识他一般,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玩味。
“再次秽土转生历代火影?秦羽君,你确定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这个术的禁忌性质,玩弄死者灵魂的代价,你应该是清楚的,而且……”
说着大蛇丸顿了顿,声音压低。
“以你现在的力量,历代火影……哪怕是初代和二代,他们的力量对你而言,恐怕也并非不可或缺了吧?你究竟想从这些早已逝去的亡者身上……得到什么?”
“我确定。”
秦羽猛地转过身,金色的竖瞳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两簇燃烧的金色火焰,牢牢锁定大蛇丸。
“我需要他们的所有忍术的知识!他们所有的抉择与经验!甚至关于封印术的极致应用、时空忍术的更深层奥秘!”
秦羽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爆发感。
“个人的力量再强,视野终究有局限。面对未知的威胁,闭门造车是愚蠢的。他们……是曾经站在忍界顶点的人,他们的知识和能力,是木叶,也是整个忍界沉淀下来的最宝贵财富之一!我需要这些!”
大蛇丸看着秦羽眼中那不容动摇、甚至带着一丝疯狂的决心,知道任何劝阻都是徒劳。他伸出长长的舌头,缓缓舔过有些干涩的嘴唇,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极度兴奋、凝重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的诡异笑容。
“呵呵呵……有趣,真是太有趣了!既然这是秦羽君你强烈的要求,那么……如你所愿!”
大蛇丸没有再多问一句废话,转身径直走向进核心大楼的地下实验室。没过多久,大蛇丸便去而复返,身后跟着四个神情麻木、眼神空洞、全身赤裸的男子。令人惊异的是,这四人的容貌、体型,甚至隐隐散发出的基础查克拉波动,竟然都与秦羽和白的人造儿子墨玄一般无二!
显然,这是大蛇丸在当初制造墨玄时一同制造出来的残次品!
大蛇丸没有任何多余的仪式感,他双手抬起,开始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结印。
幽暗、阴冷的查克拉如同潮水般从他体内汹涌而出,带着亵渎生命的气息,迅速在地面上勾勒出复杂而诡异的符文术式,并将那四个“墨玄”笼罩其中。
“禁术·秽土转生!”
随着大蛇丸一声低沉而肃穆的吟唱,术式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那四个祭品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颤抖,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紧接着,大量的、仿佛来自冥土的尘埃和如同破碎纸屑般的物质凭空涌现,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飞速地覆盖上他们的身体,重塑着他们的形态、容貌乃至衣饰……
尘埃与光芒渐渐散去,四个散发着强大而熟悉查克拉波动的身影,缓缓地、带着一丝茫然地睁开了眼睛。他们的眼神初时有些空洞,但属于强者的锐利与智慧迅速回归,清明取代了混沌。
初代火影千手柱间,带着他那标志性的豪迈与些许天然呆的气质,环顾着这陌生的、充满海腥味的环境,最后目光落在了明显是主导者的秦羽身上,他挠了挠那头刺猬般的黑发,爽朗却带着疑惑地开口。
“嗯?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哟!那个小鬼!是你啊!怎么样!当英雄的滋味,很好吧!”
二代火影千手扉间则眉头紧锁,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秦羽,尤其是在他身上的御神袍和那金色的竖瞳上停留片刻,眼神中充满了审视与警惕,他习惯性地分析着眼前的一切。
三代火影猿飞日斩看着秦羽面容,眼中闪过一丝感慨和闪躲,他注意到了秦羽身上那件御神袍背后清晰的“八代目火影”字样,这让他心中充满了疑问。
而四代火影波风水门,他那如同阳光般温暖的目光在接触到秦羽的瞬间,微微一顿,随即眼中便充满了欣慰,秦羽,这个他在第三次忍界大战带回来的孩子,终于也成为了顶天立地的存在了。
秦羽缓缓转过身,直面着四位先代火影那或疑惑、或审视、或探究、或复杂的目光。
他深吸一口带着海盐味的空气,金色的竖瞳中闪烁着如同星辰般复杂而坚定的光芒。
召唤历代火影,这绝非一时冲动。他究竟想从这些早已逝去的先辈英灵那里得到什么?
是集合众人智慧,寻找对抗考德、解救佐助和鸣人的方法?还是探寻某种失落的、足以对抗大筒木的禁忌知识或力量?
亦或者是……有着更深层、更不为人知,甚至可能与“复活”这一终极禁忌相关的目的?
先代火影们的降临,是希望的曙光,还是打开了另一扇通往未知与危险的大门?所有的答案,都隐藏在秦羽那深不见底的金色眼瞳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