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婷婷见状,先是回到那张小板凳上,端庄优雅地坐下。
随后,她才大手一挥,“传令,让他们都进来吧!”
魏羽峰收到命令后,冷冷地瞪了那群地方官们一眼,
“太后娘娘有旨,宣尔等觐见!”
“好嘞好嘞!谢大人,谢过大人!”
韶华州知州彭维见李婷婷肯让他们进去,
瞬间如下千斤重负,整个人如同小鸡啄米般,
一脸讨好地看着魏羽峰谄笑。
进入村庄后。众人神色焦急快步向前迈步的同时,
他们还不忘整理了一下身上凌乱的官服,
等走到赵小桃家院子外面时,知州彭维当场没被吓尿,
整个人此刻面色如土灰,心里更是“咯噔咯噔”跳个不停。
因为他不仅看到了李婷婷气定神闲地端坐在院子里,
更看到了李婷婷身后那些威风凛凛的带刀侍卫,
那些侍卫们个个一脸杀气地注视着他们,
而且院子里面地上,坐满了密密麻麻的村民。
那些村民们的眼睛个个都是红通通的,
不少妇人还在不停地抹泪。
哎呀!我的老娘呀!
该不会这群贱民们在太后娘娘面前乱嚼舌根了吧?
如果是这样的,老夫恐怕命不久矣呀!
呜~呜~,呜~呜~,看来老夫真的凶多吉少了。
反正此刻彭维的心情,也就差没有哭出来。
混蛋,一群混蛋!
都他妈,怎么办的事务?定是这群知县衙门里面的饭桶,
没把事情安顿好,不然那帮贱民怎么会在太后娘娘面前哭诉呢?
想到这时,彭维回头看了一眼他后面的红枫县的县令。
两眼充满了杀气腾腾与意味深长。
他后面的红枫县的县令被瞪了一眼后,
整个人顿时哆哆嗖嗖,汗流浃背起来。
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官大一级压死人,
被自己的顶头上司这么一瞪,红枫县令估计今天晚上肯定睡不安稳。
他奶奶的,定是下面的那帮混账没把事情办好,
哼!老子若出了一点什么事的话,你们谁也跑不掉。
所以,红枫县令也回头恶狠狠的眼神扫了一下,
他后面的那帮县衙官员们。
众人被红枫县令瞪了一眼后,同样心领神会,
心里暗暗叫苦呀!
老天爷呐,我们不是已经把这帮刁民给安顿好了吗?
今早才刚刚给他们这帮贱民发了糙米跟面粉,
没想到,他们这帮贱骨头们还不知足?
竟敢在太后娘娘面前哭述,好,很好!
你们这帮贱骨头都给老子等着,
哼!一群傻子与白痴,难不成太后娘娘她能留在红枫县里一辈子吗?
所以,那些县衙里面的官员们自然也一脸厌恶地扫一下那些村民们。
不过彭维他们这群官员们,想归想,但眼前最重要的事情,
还是得马上要面对的就是要去拜见李婷婷。
于是众人慌忙地抬手,有的胡乱将歪在脑后的官帽扶正,
有的扯着皱巴巴的袍角抹了抹上面的泥点,
连掉在地上的朝珠都顾不上捡,便急匆匆地往院子里冲。
一进院门,二三十个官员像是被无形的线拽着般,
齐刷刷“扑通”跪倒在地,膝盖砸在泥地上的声响连成一片。
他们一个个脑袋埋得极低,眼睛死死盯着身前的地面,
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往李婷婷的方向瞟。
紧接着,压抑的院子里响起一片参差不齐却满是惶恐的高呼:
“下官韶华州知州彭维,率红枫县全体官员,恭迎太后娘娘圣驾!”
“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下官等有失远迎,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喊声里,彭维的声音带着未平的喘息,
红枫县令更是因为紧张,尾音都微微发颤,
唯有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滑下,砸在地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哼!很好,彭知州你做得很好!”
李婷婷神色冰冷,冷笑一声,语气里面透着一股冷冷的杀意。
哼!在刚才这群人还没拜见自己时,
李婷婷对他们这帮官员,就已经起了杀心。
她怎么也没想到,此次安排的行踪如此隐蔽,
可自己踏入红枫县这才多久呀?小凳板都没有坐热呢。
李婷婷哪里能想到,她自认隐蔽的行踪,
早落在了韶华州官场绷紧的“神经”上。
如今“太后南巡”的消息早已不是秘密,从州府到县衙,
大小官员早如惊弓之鸟,把“查探可疑队伍”当作头等大事。
别说红枫县,整个韶华州境内,但凡出现一支带刀侍卫随行、
气势迥异于寻常商队或流民的队伍,
沿途驿卒、乡勇、各村镇的里正保长,
都会第一时间顺着“衙役传县衙、县衙报州府”的链条把消息递上去。
更何况她虽选了商船从京城南下,仅用两天便抵韶华州,
等到上岸时,魏羽峰带着数十名腰佩长刀、
神情肃杀的侍卫护在左右,
那股“天潢贵胄”随行的威仪根本藏不住,
早被彭维安插在码头的眼线瞧了个正着。
眼线不敢耽搁,立刻把“商船上岸一支带刀侍卫队,
排场不一般”的消息传回州府,彭维一琢磨便断定是太后驾临。
他还哪敢耽搁,立刻召集红枫县全体官员,
连官服都没来得及穿戴整齐,就急匆匆带着人往村里赶,
这才有了“李婷婷刚坐热小板凳,官员就已追来”的场面。
李婷婷端坐在小板凳上,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摆,
指腹蹭过绣着暗纹的锦布,那点冰凉的触感却压不下心头翻涌的杀意。
她垂着眼,目光落在官员们埋得极低的后脑勺上,
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千岁”呼声,可脑子里盘旋的,
全是刘大娘哭着说“饿了三月”“丈夫战死沙场”的模样,
眼前的这蛀虫,他们就是踩着百姓的苦难、
拿着朝廷的俸禄,却让功臣遗孀落得这般境地!
若想杀他们,何其容易?
只需她一声令下,魏羽峰和身后的侍卫们,
下一刻就能将这群官服凌乱的家伙拿下,
以“苛待百姓”的罪名问斩,既能解百姓心头之恨,
也能给自己立个“严惩贪官”的威。
可李婷婷还是在强行压下那股冲动。
自己虽有摄政太后的权柄,却刚临朝不久,
天下尚未完全安稳,朝堂内外还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这个“女流之辈”?
彭维是韶华州知州,身后连着整个州的官场脉络,
红枫县的官员又牵扯着基层吏治,
若当场杀了他们,韶华州官场必乱,
那些暗中观望的势力定会借“太后残暴、
擅杀大臣”做文章,到时候不仅会搅乱南部的安稳,
还会让刚稳定的朝局再生波澜。
更何况,杀了这二三十人容易,可天下的贪官何其多?
今日杀了彭维,难道明日就没有第二个“彭维”冒出来吗?
自己想要的不是一时泄愤,是彻底解决这官场里盘根错节的腐朽,
是让红枫县的百姓、让天下的百姓都能真的吃饱饭,
而这些,根本不是靠杀几个人就能实现的。
想到这里,李婷婷深吸一口气,将眼底的杀意尽数敛去,
只余下一片冰冷的平静。
她抬眼扫过跪在地上的官员们,对他们进行灵魂拷问。
“彭知州,红枫县令,你们拿着朝廷的俸禄,
到底有没有认真用心的履行过你们的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