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的肌肉扭曲着,牙关紧咬,只恨不能咬下对方的一块肉来。
疯帽匠轻而易举地推开了她。
母亲一下子跌倒在地,面如死灰。
图南下意识地蹲下身去扶她,她觉得真正的爱丽丝应该会那么做。
“您没事吧?”
母亲低头看着她扶住自己的手,却迟迟没有勇气抬起眼看她。
疯帽匠扭了扭头,戴正了头顶的礼帽,又将被扯乱的领带重新系好。
“疯子。”他低声咒骂了一句,“你应该感谢自己拥有爱丽丝这样美好的孩子,否则你认为,我还会留着你吗?”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图南站起身看向疯帽匠,“我到现在依旧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既然我是当事人,我也应该拥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你想知道真相?”疯帽匠微笑着看着她,“当然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作为交换,我要你和我离开这里。”
“不,你休想抢走我的女儿!”母亲立刻直起身子挡在图南面前。
疯帽匠冷冷地看着她。
母亲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道光,她飞快地开口:“她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了,她不能离开我。”
“我有足够的‘药’,可以让她维持这个样子很久。”疯帽匠半是微笑半是警告。“就算她真的支撑不了了,我也会送她回来这里。我不相信,你会亲眼看着她永远变成一具木偶。”
“爱丽丝,你愿意吗?”疯帽匠温和地看向图南问道。
他在面对爱丽丝时,是与母亲截然不同的语气。
图南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对于她来说,如何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才是第一任务。而疯帽匠身上显然隐藏着更大的秘密,如果能知道始末,或许也能找到离开这个副本的办法
母亲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她颓然地倒下去。
疯帽匠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他缓步走到图南身边,朝她伸出手:“很高兴你接受了我的邀请,爱丽丝小姐。”
图南低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母亲,她好像已经失去了灵魂,再也做不出其他的反应,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
她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至少不是就这样跟着疯帽匠离开。
图南蹲下身,拥抱了一下母亲。
母亲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抬头看向她。
“再见,母亲。”
……
图南跟疯帽匠走出了家门。
今晚的月色很好,而走在她面前的疯帽匠显然心情更好。
他口中哼着不成调的歌曲,脚步轻快。
“您看上去心情很好。”图南问道。
“是啊,的确如此。”疯帽匠转过头看她,“因为我终于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您想要的东西?”图南挑了挑眉,“您指的是‘我’吗?”
“哈,爱丽丝,不是你还会有是什么呢。”
“我不太明白,我一直以为您不太喜欢我,先前我在农场工作的时候,您总是责怪我。”
“这是一个误会。”疯帽匠说道,“实际上并不是如此。你还是可以从很多细节中看出我是非常喜爱你的。”
图南皱着眉头想了想,一时之间还真的想不出来。
疯帽匠提示她,“虽然你总是偷懒,但是我从来没有真的惩罚过你。”
“……”
图南点了点头。这姑且算是一个。
“我提议让你来上夜班,也是为了多看看你啊。”疯帽匠笑眯眯地说道,“还有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糕点,你应该很喜欢那个味道吧。”
“可那不是我用薪水自己买的吗?”
“我总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
“我还是不太明白。”图南奇怪地说,“您喜欢我什么?”
“你是个善良漂亮的孩子。”疯帽匠只是这样说道,“今晚不太适合聊这些,我想有机会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两人终于回到了疯帽匠的房子。
图南发现他的房子和先前不一样了。
变成了一幢带有小院的二层小屋,院中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朵,正在月光下绽放着。
“您的房子……”
“因为你要来的缘故,我略微装修了一下。”疯帽匠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女孩子应该住在漂亮的环境中,你说对吗?”
“我只是有点惊讶。”图南看了看周围的布置,“您一个人是怎么做到的?”
“这并不难,只要多请一些工匠就好了。”疯帽匠随意地开口。
工匠,这附近竟然还有工匠?
但既然疯帽匠这样说,就算她提出质疑,他也一定会想出其他的理由来堵住她的问题。
他们走进房间,疯帽匠带着她来到一间房间前,当着她的面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点上了蜡烛,在暖融融的烛火下,房间被布置得温馨可爱。如果图南再年轻十五岁,她或许会非常喜欢这样的装扮。
到处都是粉色,粉色的墙壁、粉色的床单、粉色的衣柜。
疯帽匠走到衣柜前,献宝般地打开衣柜门。
一衣柜粉色的裙子。
“这都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他摆出一副准备好接受表扬的姿态,“你认为如何?”
图南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我认为……呃……还不错,但是为什么都是粉色?”
“你不喜欢粉色?”疯帽匠奇怪地看着她。
难道从前的爱丽丝很喜欢粉色?
图南立刻开口:“我当然喜欢,但是我没有想到,你把这个房间装修得这么……特别。”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疯帽匠得意地勾起嘴角,“每个女孩都喜欢粉色,我很清楚这一点,没有人例外。”
粉色就粉色吧,至少有一个地方可以睡觉。
图南决定不再纠结关于房间装修的问题,还是问起了自己真正想知道的话题。
“您先前答应过我,如果我跟您回来,就会告诉我真相,现在我们已经到您家了,您可以告诉我了吗?”
“是我们的家了。”疯帽匠微笑着纠正她。
“……”
“今天太晚了。”他打了一个哈欠,“我已经累了,我想你也累了,有什么话,我们还是明天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