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乐文小说!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冰心美人怜 > 第163章 杀人者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此时星司鼓乐齐鸣锣鼓喧天,好生热闹,南宫皓月覆上面纱,走到庭前找到了绿蕤。

绿蕤正焦急候着,双手无处安放。

南宫皓月走到她跟前,“绿蕤姑娘,怎的还不进去?”

绿蕤瞧见南宫皓月如同救命稻草,握住她,“姑娘,吉时已至,众仙都到星涯祭拜去了,这苏裴几人怎的还没来,莫不是出事了?”

“此事可有告知掌宫?”

绿蕤却犹豫再三,“我……”

南宫皓月却觉得一刻不能耽误,“这样,里头我不熟路,我在此再等等,你进去通报掌宫,再寻些人替上,不能耽误了星耀祭大典。”

“好,我这就去。”

绿蕤走后,南宫皓月看着稀稀拉拉的人群,回顾昨日,似乎晚些院内便没了动静,连灯影都没有,她还以为这些人宿在星司,想来那时她们就已经失踪了。

待人已尽数入了星司,南宫皓月这才跑出,直奔栖霞宫,一路眺望四顾,但并未见这些人的下落。

她到了栖霞宫,又在园中寻索许久,皆不得。

彼时,她从乾坤兜中磨出一只蚕蛹,跑到苏裴平日栖息的寝殿,寻到她穿的衣裳,蚕蛹在苏裴的衣裳上拉丝结群,不一会一只蚕便从蛹里爬出,蚕食了些许衣裳后,蚕回到蛹内化蝶而出。

蝴蝶一路指引,将南宫皓月带到一片院内竹林里。

此处不但只有一小丛竹子,她再入去,只见周遭已经弥漫了大雾,如何退后,都走不出去。

莫不是鬼打墙了?她见蝴蝶依旧没有停下,一路追去,在竹林里穿梭。

奇怪了,从外头看,这竹林不过一池之大,为何越走越深,仿佛到了浩瀚林海!

莫非他们几人是误入了这样的奇门里头,被困在里面?

“苏裴,钦儿,相解……”她将能记住的名字一一喊了遍,却不闻有人回应。

灵蝶越走越远,南宫皓月不得不追上,忽然大雾里卷起一阵狂风,迷雾四处吹卷,欲将她吹倒。

南宫皓月一时难辨方向,便从乾坤兜里摸出一张照明符篆,这才让周遭有了些许视线。

突然,几只雾兽从云雾里跑出,卷起的风将符篆吹走,她一时又迷了方向。

雾兽低声嘶吼,摩拳擦掌,双眼呈铜绿色,身上毛发同物色一般,便于隐匿。

南宫皓月猜想,仙家重地,怎么会有雾兽?古书曰:雾兽,奇凶,于大雾时现,擅隐匿伪装,结群相行,百兽畏之。

她一时不得解,只见雾兽已经对她发起佯攻,几只猛兽獠牙蜷起,猛如獾猪,有比猪豸轻盈,擅长隐匿,没了光线,一时也不知他们会在何处进攻。

南宫皓月谨慎观之,祭出长剑,与几只雾兽缠斗,不慎被四面抓伤,狼狈不堪,她眼如琼光,提剑杀之。

不一会,雾流转,光芒大照,南宫皓月深知机会来了,四周清明,她也正好趁此反击。

没过多久,尽管她遭受了重创,但终究还是成功地将所有的雾兽都消灭殆尽。就在这时,浓雾逐渐消散,原本被雾气笼罩的地面渐渐显露出来。

然而,当她定睛一看时,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目瞪口呆——那些原本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雾兽,此刻竟然一个个都变成了她所熟悉的面孔!

她惊愕得不知所措,浑身颤抖着,看着自己那双沾满鲜血的手,突然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便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颓然地抱头痛哭起来。

“我竟然杀了她们?”她喃喃自语,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要不是刚才大雾弥漫,让她视线模糊,吸入了瘴气,以至于把苏裴等人误当成雾兽,她又怎么会犯下如此大错呢?

“这怎么可能?我杀的明明是雾兽啊!怎么会变成她们呢?”她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她艰难地迈出几步,脚步踉跄,仿佛随时都可能摔倒。

她走到了钦儿的身旁,俯下身去,将耳朵贴近钦儿的鼻子,想要确认她是否还有呼吸。然而,当她感受到钦儿那毫无生气的鼻息时,整个人都如遭雷击,僵在了原地。

“不……不会的……”她的嘴唇哆嗦着,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眼眶。她缓缓伸出手,轻轻触碰着钦儿那已经开始变得僵硬的身体,心如刀绞。

“对不起,对不起,大家,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瘴气迷了我的眼,我才会把你们当成雾兽,错杀了你们……”她的声音哽咽着,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自责。

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残酷的现实。手中的长剑仿佛也变得沉重无比,她再也无法握住,手一松,长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接着,她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前倾,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我竟然杀了他们……我杀了无辜的人……我……”她的哭声在空旷的地方回荡着,显得格外凄凉和悲惨。

她此刻悔恨莫及,若非她杀心太重,又怎会造下这般恶孽。平日这些人待她这般诚然,竟无声无息变成了尸骨。

她跪倒在地,四面磕头,可以于事无补了。

南宫皓月拾起地上的剑,使重力将剑折成几段,摔在地上。

手心的伤痕远没有此刻心痛。

她这才默默忍下,她当真又给身边的人带去了祸患。

南宫皓月的呼吸愈发难受,此刻,她就要窒息而去了,她躺下身,眼泪纵横在脸上。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院内悄然已经站满了仙家,见到这番景象皆喧哗起来。

绿蕤上前,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泪如雨下,她抱起苏裴的尸身,“苏裴,苏裴,你怎么了?快醒醒。”

“不用叫了,她们都死了。”南宫皓月此刻缓缓爬起,静跪在地,低沉下头。

“这是何意?皓月姑娘,她们怎么死了?你告诉我,她们是怎么死的,是谁如此恶毒,把她们都杀了?到底是谁?”她脸上焦急万分,已然失了分寸。

南宫皓月低沉下头,不断磕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绿蕤。”

“姑娘。”绿蕤擦干眼泪,欲将她扶起。“姑娘,别哭,有话好好说,告诉我,到底是谁?是谁杀死了她们?”

“是……是……”接着南宫皓月又匍匐在地,祈求原谅。

此刻女辞闯入人群,见此情形触目惊心,“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钦儿,相解……”

南宫皓月一遍又一遍磕头,“是我错杀了她们,对不起,我是无意的。当时……”

“啪……”众人只听见一声掌掴的声音,南宫皓月的脸上赫然多了一道掌印,绿蕤怒目圆睁,“姑娘?我原以为你是个好人,可以结交,不曾想,你是佛面蛇心,蛇蝎毒妇!我们众姐妹平日也不曾薄待你,你缘何下次毒手?”

“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当时局面太过混乱,”南宫皓月大脑一片空白,险些被这一掌的灵力打歪下巴,却依旧受着,喃喃自语着。

绿蕤顾不得思考,她只知道,自己信错了人,害的多年好友枉死,而始作俑者,此刻毫发无损就在眼前,她一时气愤,龇牙咧嘴道:“致歉有何用,人死就能复生吗?”

女辞见此情形,亦不知如何是好,在旁落泪道:“皓月姑娘,你怎的如此狠心?竟敢杀我心腹!我平日待你不薄,奈何你如此狼子野心,妖就是妖,妖性难改。”

南宫皓月泪眼朦胧,看着她,“不是的,我不是故意杀她们的,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但我……”

“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尔已亲口承认,这里又无别人,还能是谁嫁祸你不成?”此刻,园外的看客喧哗道。

“就是,听说还是个妖怪,怎么会到九重天来?”

“果然是妖,嗜杀成性,好比狗改不了吃屎。”

“这种人就该当即处死,扔回妖族的腌臜之地,在这杀了,我都嫌污秽。”

“好端端的日子,真晦气,遇到这种事。”

女辞大喊道:“你个蛇蝎心肠的,不曾想竟是妖物,混入九重天到底是何目的?还不从实招来!”

“我?”南宫皓月抬起头,只见女辞以极其凶恶的眼神死死盯着她。

绿蕤抬头看着女辞,“掌宫,人是你带回来的,你不知道她是妖物吗?”

“妖孽,竟敢诓骗于我,我若知你身份,才让你一命呜呼,留了你一命,如今造下这般杀业,可恨!”女辞祭出断剑,抵在南宫皓月身前。

南宫皓月只觉痛心疾首,连女辞都不再信任于她,还如此栽赃,若非当年珊瑚宫一见,她如何会来这九重天。她捶胸顿足,已然快要晕厥。

绿蕤道:“掌宫,不能放过她,苏裴与我们相伴千年,却被她活活折磨死,直到断气,她们死的好惨啊!”

女辞紧握短剑,手掌不断抽搐,脸上冒出冷汗。

绿蕤道:“掌宫莫非舍不得杀这个妖孽?苏裴陪伴我们几千年,情分哪是这个妖孽可比的?如此下不了手?”

不等女辞开口,绿蕤从袖中滑出短刀,直插南宫皓月胸口,南宫皓月脸上青白,双瞳地震,却不敢喊冤,因为她确确实实杀了人。

“妖孽,今日我就要为民除害!”绿蕤将刀子插深了几寸,扭转刀柄,伤口崩裂,流出大量鲜血。

南宫皓月汗流浃背,抓着衣角不断抽泣,口中还愣愣喊着,“对不起。”

女辞一把将绿蕤推开,脸色十分难看,不禁捂住南宫皓月的伤口,偷偷凑到她耳边说:“姐姐,对不起,你快挟持我,逃走吧。”

南宫皓月有气无力道:“不,是我犯下的错,我不能一走了之。”

女辞双颊布满泪痕,起身将南宫皓月推开,走到人群面前,对着身前高大身影道:“戒律天官,此妖孽犯下如此弥天大错,便交由你处理了。”

戒律天官戒言举起大刀,双目迥乎,威风凛凛威慑八方,身着金银铠甲,身披霞红披风,“何须劳烦我出手,此乃低阶妖怪,此事又是你等家事,当眼下解决,生杀皆由星司掌宫定夺。”

女辞看着众人,有些人横眉冷对,有些人哗然看笑话,有些人漠然置之,有些人无动于衷,她开口道:“她杀我门人众多,罪无可恕,就该收千刀万剐之刑,若一刀了结了她,岂不是太便宜这妖孽了?”

妖孽……

千刀万剐……

这些字眼在南宫皓月耳边尤为刺耳,她只觉天旋地转,耳畔回响起一阵耳鸣,她看着蛮不甘心的绿蕤,又看着杀伐果决的女辞,自知这遭即是最后一遭了。

她理当为这些人赔命,是伤是死,皆由她自担,如今倒好,不会拖累师门,九族皆亡,果真无爱一身轻。

她似乎感到解脱,忧郁的眼神看向人群,她想着,要是在死之前能再见一见师父师兄们,该多好啊,要是能再喝到一碗桑葚酒,即便碎尸万段她也愿意。

“掌宫说得对,那依你所言,该当如何?”

人群众说纷纭,“就该立即处死,以免后患无穷。”

“这样恶毒的妖怪,留着也是个祸害,以后指不定会祸祸多少生灵,就该把她打入九幽炼狱,不得好死。”

南宫皓月轻飘飘道:“我该死,我早该死了。”

女辞满脸愁容,大步向前,捏起南宫皓月的下巴,示意众人看来,“众仙记住这张脸,就是她杀了我众多门人,本仙痛心疾首,竟然引狼入室,才害的他们这般下场,我会为她们厚葬,安排身后事,而这个罪魁祸首,我望戒律天官处置,还我天界一片海晏河清。”

此刻,无涯从人群里挤了进来,她看着地上的众多尸体后,亦是尤为怜惜,南宫皓月已心如死灰,只待发落,她身子薄如纸片,一阵风即可把她吹倒。

“辞妹妹,我来晚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又是怎么死的。”

绿蕤接话道:“无涯仙君好生糊涂,由此还识不得谁是杀人凶手吗?”

无涯定睛一看,只见南宫皓月跪坐在地,泪水连连,身上和手心满是血痕,大抵明白了些许,“她可曾亲口承认,你们若是没有证据,可不能平白无故诽谤定罪啊。”

女辞双瞳炯炯瞪着他,“无涯哥哥,我敬你一声兄长,却识人不清,不知你也是如此黑白不分的人,她已亲口承认,人是她杀的,而你却不分青红皂白,胳膊肘往外拐,包庇一个妖族,你是何居心?”

无涯轻摇扇子,面色难看,一时也不知到底该相信事实还是对南宫皓月的了解。

“怎么会这样?”无涯忧心忡忡看着南宫皓月,望她起身辩驳几句,好歹告知事情真相,人到底是不是她杀的。

“我知道你与皓月关系匪浅,但无涯仙君也别忘了,你是谁?要是与妖族有染,你觉得,灵宝天尊能护得住你吗?”女辞此刻言语格外犀利,令无涯陌生。

从前那个忧思过度,哭的梨花带雨的女辞去哪了?

“皓月姑娘,你可明说,这些人到底是?”无涯忧患道。

南宫皓月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黯淡,“我与你有何交情?凭什么和你讲?杀人是我无心,但仍旧犯下大错,是罚是死,我皆承受,别无怨言。”

女辞怔了怔,闭眼道:“罪妖皓月,犯下杀戮,罪无可恕,戒律官,将她带走吧,是生是死无需告知我。”

人声鼎沸时,千百天兵便已带来琐木链条,将南宫皓月双手束于脖颈前,带走了。

女辞深呼吸,不愿见此情形,众人只当看了一场热闹,蜂拥而散。

绿蕤跪哭在钦儿身前,不忍直视,眼泪纵横。

无涯呆愣原地,他看着冷漠至极的女辞,只觉陌生,“辞妹妹,从前我只觉你软弱柔情,如今,见你果决武断,你确实成长了。”

女辞抹去眼泪,正经道:“是吗?无涯仙君怕是忘了,我掌管星司,若一味娇柔,只会任人宰割,唯有处事不惊,方能让人信服。仙君不管事,自是逍遥任性,可我不同,我不能再为人下囚,任何人都视我如蝼蚁,我只能变得这般冷血无情。”

“让你失望了。”女辞嘴角扬起一抹怪异,嗔笑道。

无涯蜷起扇子,拍了拍手,“辞妹妹,她是你带上天来的,如今却狠心将她送到囚狱,当真不顾念一点情义。”

女辞突然转身,声嘶力竭道:“是我把她带上来的,难道也是我唆使她杀人吗?仙君,我才是受害者,陪伴我千年的仙侍死了,你不来安慰我,反倒为她打抱不平,你不懂,你为何总是如此任性。”

“她是你所爱之人,我把她带上九重天,你经常能见到她,你不来谢我便罢了,如今她杀了人闯祸了,你却来怪我,是我不该将她带来吗?是我的错不成?”

无涯不愿再见她,撇开头,“我不相信她会杀人,我认识她时,比你远的远,她面冷心热,即便是恶人也会留一线,断不会无缘无故痛下杀手。你认她当阿姊,却疑心她,她该何其寒心?”

女辞不可置信,“分明是她更让我心寒,你也是人,怎会说出如此无心之言?”

“总而言之,我会查明原因,如果真是她杀的,我这条命也赔给你,若不是她,定要栽赃她的人有个报应。”

女辞傲气道:“你的命给我?我不屑于此,若事实当真如此,哪还有查下去的必要,你要为她开脱,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别再执迷不悟下去了!妖仙殊途,你们本就不该有所牵扯!”

“身份什么的,我不在乎。我在乎的,如今单单她一人罢了。”说罢他便甩袖愤然而去。

“果真是冰心之人,执拗,冷心冷情,不顾及大全,你会后悔的。”女辞怒目而视,看向无涯走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