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八百多年，她看在眼里的阿父的追求只有两件事，修炼和看着她修炼。
阿父念叨的永远都是，‘情爱皆是无用物’，‘我儿天资聪颖，渡劫便可身居上神，合该好好修炼’，‘只要我儿飞升，为父便可无憾了’。
所以，在得知墨流瑾是犟种蛇时，阿父的第一反应是杀了他。任何会阻挡她飞升的绊脚石，阿父都想除掉。但奈何犟种蛇和天道做了交易，阿父轻易动不得他。
不过失了记忆回到山上的她，那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大抵会让阿父一边生气一边心疼吧。不然怎么会劝说师父放她下山？
“话说回来，我娘家侄儿那里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虽是个庶女，出身低了些，可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做个妾室倒是可以的。”
楚清蒙愕然，这庶女做妾不止是自己父亲和嫡母可以做主，难道连家中任意一个长辈都可以吗？！
楚清蒙还没从哪些话里反应过来，就听沈老夫人又道，“你家那次子修道多年，恐也清心寡欲久了，若先娶妻，怕是夫妻之间不圆满，不若先纳个妾让他知晓了滋味再谈娶妻的事儿，他也就没那么抗拒了。”
“唉，若那么容易也便罢了！他回来这些时日，我早就在他房里放了晓事丫头，奈何那孩子犟啊！愣是屋里一个人不留，就要自己睡！”凌老夫人叹气不止。
楚清蒙差点把自己呛死，三个长辈隔着一道屏风在谈论这事儿，但屏风不隔音啊！
“你没事吧？”穆灵雪见她连连咳嗽急忙给她拍背。
“没事儿，没事儿。”楚清蒙接过了春和的帕子擦着嘴，“大嫂，我去更衣。”
林悦挥手示意她去，而后便又继续陪着镇国公夫人和辅国公夫人说话了。
楚清蒙出了花厅，也并没有去厕所，而是寻了个安静的廊下坐了会儿。
“姑娘，觉得吵了？”春和接过飞影手里厚厚的软垫铺在了廊下，“外面终归还是凉，姑娘静会儿便回去吧。”
楚清蒙点了点头，默默掏出根烟点上，心里暗自庆幸，幸好天道做人，幸好没有魂穿，否则她怕是早就死在后宅里了，宅斗剧本她根本活不过两集……
“母亲！”
手里的烟被人一把抢走，楚清蒙抬头就见墨江澈脸色不虞的看着她，手里还拿着她的烟。
“怎么了？”楚清蒙有点懵，不知道他怎么了，伸手就想要拿回自己的烟。
墨江澈举起了胳膊，脸色严肃，“母亲！您明知这东西有毒！您还用？！还有多少？您拿出来！”
“……”当初穆灵雪那话他还记得呢？这都大半年了。就是这语气……楚清蒙揉了揉太阳穴，“混账羔子，有你用这语气跟我说话的吗？！我才是你长辈！”
“母亲！父亲没陪在您身边，儿子自然要管着您的。”
楚清蒙被他气笑了，他就差把‘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句话挂脸上了！罢了罢了！他自幼就是这个环境！她改变不了他的思维！
“澈儿，你能答应母亲一件事儿吗？”楚清蒙也不再试图拿回自己的烟了，反正她够不到，重新坐回廊下，“你院中的妾室与通房有了身孕，若来日有了庶女，母亲不希望你拿她们当做礼物送人玩乐为妾，哪怕是寻个普通百姓，只要能为正妻便可。”
墨江澈闻言有片刻的呆愣，随后把烟扔了蹲在了楚清蒙身前，“母亲可是因儿子纳了许怜懿不高兴了？”
楚清蒙摇了摇头，“没，只是觉得女子本就活的艰难，庶女活的更是艰难，可还要被亲近之人当做礼物送出，实在是……不忍心呐。”
墨江澈不太能理解楚清蒙的思维，毕竟在他看来，姐妹固宠是常事，庶女和半个奴婢差不多，当做礼物笼络同僚的心也实属正常。但不理解归不理解，他还是能发觉楚清蒙的不忍，“好，儿子答应母亲，也会转告大哥的。”
“嗯，如此最好。”楚清蒙松了口气。
“那母亲是否该把这东西都拿出来了？”楚清蒙没想到墨江澈还没忘了这事儿。
“没……没有了。”楚清蒙说什么也不想给。
“母亲！这东西于您有害！若无害，儿子绝不多说一句。”
楚清蒙偶尔也挺怵墨江澈的，实在是他严肃起来和墨流瑾一样，那种不容抗拒的压迫感，让她有点怂。想想还是江清好，一直与墨流瑾年轻时那温润如玉的样子一模一样。江澈大部分时间在她面前都像个小孩子，但一认真起来，那股子认真黑脸的模样就像极了墨流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