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身影如一道轻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天阳宫正殿,并未惊动任何守卫或仆役。几个起落间,他已穿过殿后精心布置的园林药圃,绕过几处散发着地火热力的修炼洞窟,来到了天云山人迹罕至的后山陡峭崖壁区域。
此处怪石嶙峋,古藤缠绕,灵气也相对稀薄,与前方仙家景象迥异,平日里根本无人踏足。江辰的神识如无形的水银铺开,确认四周绝无窥探后,才走到一面布满风蚀痕迹、看似与周围岩壁无异的山崖前。
他伸出手指,指尖一缕精纯至极、却隐含一丝血海本源气息的天阳真力悄然流出,并非灼热,而是带着一种破除虚妄、直指本源的韵律,在空中勾勒出几个玄奥的符文,轻轻点在山崖某处。
无声无息间,岩壁上泛起水波般的涟漪,幻象褪去。拨开几丛自动萎靡的枯黄杂草与一段腐朽的藤木,一个隐蔽的、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深洞穴,赫然出现在崖壁根部。洞口漆黑,没有丝毫灵气外泄,反而有种奇异的吸力,连光线靠近都似乎变得黯淡。
江辰站在洞口,凝视着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天圣宝库的入口……果然在此。苍羽门守了万载,怕是早已忘却其下真正埋藏着何物了吧。”
他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晃,便已没入那漆黑的洞穴之中。洞口处的幻象符文微微一闪,随即恢复如常,枯草复生,藤蔓归位,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云海之上的天阳宫依旧熠熠生辉,新入门的孩童们在各自的精舍中,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开始第一次正式的修炼。
而他们的师尊,已循着古老的图引,踏入了通往另一段波澜壮阔传奇的隐秘之路。
……
“咚…咚…咚……”
江辰的脚步声在绝对的静谧中异常清晰,每一次落下,都仿佛敲击在亘古的时间之上,于这狭窄而笔直的通道中反复回荡,更添几分幽深与孤寂。通道四壁光滑如镜,非石非玉,触手冰凉,材质不明,其上隐约有暗淡的流光纹路,似是某种早已停止运转的古老阵纹残余,默默诉说着此地被遗忘的岁月。
前行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眼前豁然开朗,通道尽头,一扇巍峨的青铜巨门挡住了去路。巨门与通道等宽等高,严丝合缝地嵌在同样材质的墙壁之中,浑然一体。门上覆盖着厚厚一层斑驳的铜锈,呈现出暗绿、墨黑与褐红交织的复杂颜色,厚重沧桑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自开天辟地之初便矗立于此,见证了无数纪元的尘埃落定。
江辰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扫过铜门。他手掌一翻,那张看似寻常、实则内蕴乾坤的【天圣皇图】便出现在手中。图卷无风自动,在他掌心上方微微悬浮,散发出淡淡的、难以名状的波动。
他依照皇图中心处显现的指引,口中开始诵念一段古老而晦涩的音节。这声音并非任何已知语言,音节奇诡,音调低沉而富有韵律,仿佛在模拟天地初开时的某种本源律动。每一个音节吐出,都像是一把无形的钥匙,在触碰着门扉上尘封的禁制。
随着诵念声持续,异变陡生。青铜巨门上那积累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厚重铜锈,开始簌簌抖动。起初只是边缘细微的剥落,很快,大片的锈迹如同干涸的泥壳般龟裂、翘起,继而化为点点暗绿色的光尘,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空气中,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净化、抹除。
锈迹褪尽,巨门的真容终于显露。哪里是什么青铜,门体竟是由一种温润内敛、光华暗蕴的“不朽道金”铸成,通体呈现出深邃而纯净的金黄色,宛如凝固的太阳核心。门面之上,再无半点杂质,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复杂精美到极致的浮雕纹路——日月星辰环绕中央,山川河岳伏于其下,更有无数难以名状的神魔仙兽身影穿梭其间,共同拱卫着门扉中心区域五个呈现出梅花状排列的、形态各异的凹槽。
五个凹槽,深浅不一,轮廓清晰,分别对应着不同的自然本源意象:一个似火焰升腾,一个若水波流转,一个如古木盘根,一个同大地厚重,最后一个则锋芒内敛,象征金石之坚。这正是开启宝库的最后一道核心机关——需要集齐并嵌入代表五行极致的五件先天灵物:赤幽心焰、无量重水、紫云圣木、大地精土、玄明白金。
这五件至宝,任何一件流落外界,都足以引得太乙乃至大罗金仙出手争夺,堪称稀世奇珍。所幸,江辰心思缜密,早在玄都玉京那段看似悠闲的时光里,便借助系统的部分提示、造化玉碟残片的模糊感应以及自身庞大的诛恶值财富,通过天权道的特殊渠道,或购换、或悬赏,悄然将这五件宝物收集齐全,以备不时之需。
他不再犹豫,神念微动,五团被特殊禁制封印、收敛了绝大部分气息的宝光依次从储物空间中飞出。
第一团,是一缕跳跃不定的幽暗火焰,核心处却有一点炽烈到极致的赤红,正是能焚心灼魂、亦能淬炼真灵的【赤幽心焰】。它被精准地投入那火焰状凹槽,霎时,凹槽亮起,门上游弋的火焰纹路仿佛活了过来。
紧接着,一滴沉重无比、似乎蕴含着一个小千世界水元重量的【无量重水】,落入水波凹槽,荡开圈圈蔚蓝涟漪。
一截生机盎然、紫气缭绕、纹理间似有云霞流动的【紫云圣木】枝条,嵌入古木凹槽,木纹蔓延。
一块凝练至极、散发出磅礴厚重、承载万物气息的【大地精土】土块,融入大地凹槽,令门上的山岳浮雕微微一震。
最后,一道纯粹无比、锋锐内藏、白光凛冽的【玄明白金】之气,射入金石凹槽,激起一声清越如剑鸣的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