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高考来了，其中最紧张的居然是白婉。
她和邻居打听营养餐，顿顿不重样，这几天周衍就是在这吃的饭，吃完饭再由温青山送去考场。
“小衍你别紧张，好好发挥，考完了和你温叔一起回来。”
周衍正想说不用，抬头看见白婉期许的眼神，点了点头。
温研咽下嘴里的青菜，“我也要和爸爸一起去。”
周衍劝道：“天气热，你在家里等我就好。”
温研决心已定：“不热，我可以在树下等。”
温青山看看周衍又看看女儿，瘪嘴：“你爸我热。”
一时间，桌上三人都沉默了，温青山恨恨咽下一大口饭，见众人停下来看他，心有点虚虚的：
“好啦好啦，我又没说不去，真是的，大不了我和小研一起去树下等嘛，真是的，又都看我。”
声音越说越小，还小心看了眼白婉：“我就是开个玩笑活跃气氛。”
“你最好是。”白婉哼了声，倒也没真生气，温青山平日对周衍是怎样的，她心里有数。
周衍：“辛苦温叔了，我一定早出来。”
温青山抬眼：“谁要你早出来，你就正常考试正常出就好，晒个太阳还能把叔晒死不成。”
说完，温青山嘀嘀咕咕给温研夹了块小排骨，又往周衍碗里扔了块小排骨。
温研见了偷笑。
温青山又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再笑罚你一天只能吃青菜。”
温研这才闭了嘴，眼睛里的笑意却迟迟未消。
第一天送考时，温青山很紧张，在树底下挪来挪去，路面都要踏穿了。
周衍刚出考场，温研正想跑过去，温青山像阵风，一下窜到周衍面前。
温研无奈：……爸，说好的热，不来呢？
或许是周衍表现得太平淡了，后面两天，温青山反倒静下来了，无聊了支使温研去买老冰棒，和温研一人一根咬得快活。
“小研啊，等你明年考试，我和你妈妈就是老手了。”
冰棒在嘴里碎开，又凉又甜，夏日解暑刚刚好，温研嚼得不亦乐乎，听到温青山的话也只是囫囵点头。
余光瞥见有卖绿豆沙冰的，眨眨眼，冲还在咬冰棒的老父亲甜津津喊：“爸爸。”
“哎?”温青山嘴里冰棒还没咽下去，胡乱应了声。
“我想吃绿豆沙冰。”
老父亲眯眼看路边的摊子，纠结：“你妈妈不让咱一次吃太多。”
“爸爸。”温研不说话，只一味叫爸爸。
老父亲纠结。
老父亲犹豫。
老父亲带回两碗……四碗绿豆沙冰。
吃饱喝足后，最后一堂考试也结束了，周衍依旧是第一个走出来的。
他身形欣长，一下看见人群里的父女，眼里露出暖意，逆着送考的家长们，走到两人面前。
“当当当，向日葵。”
温研捧出一束向日葵，金黄灿烂，硕大花盘往上是温研弯弯的眼睛，和红红的小脸，清澈水灵的眼睛里倒映出他整个人。
心不知被什么震了一下。
接过向日葵时，嘴角不自觉勾起。
有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真想就这样溺死在她眼睛里。
温青山木着脸，“咳咳咳。”
妄图叫醒痴汉。
周?痴汉?衍没反应过来。
温研扭头，“爸，你呛嗓子眼了？”
温青山哼哼：“不是，是撑到嗓子眼了。”
温研不解：“我们才吃了四个棒冰，四碗绿豆沙冰，两块西瓜，怎么就撑了呢？”
温青山咬牙：“你爸吃精神食粮吃撑了。”
说完先走一步走了，选择眼不见为净。
还是不能接受猪当他面拱他养的白菜。
周?小猪?衍：……
温研见老父亲走了，自己也要跟上，肩膀贴上只大手，她扭头。
“你吃了四根冰棒，四碗绿豆沙冰?”
温研瞪大眼睛，糟糕嘴快了，忙打哈哈：“哈哈，也不是啦，就、就一根一碗。”
周衍垂目，就这样平静的注视她，眼神好像是个锤子，将温研一下下敲进地底。
她低头扭手指，声音弱弱：“好吧，就两根两碗。”
头顶传来叹气声，周衍摸了摸她头顶，拿她没办法：
“这几天你经期要到了，不吃冰的了，嗯？”
“好，不吃了。”
她也不是不知道，就是，越临近就越控制不了嘛。
温研勾了勾周衍的小指，见他没有反应，又拉了拉，将整个手塞进去，握住晃了晃，声音软软的：“好啦，不生气了好不好？”
周衍瞥她：“我没生气。”
手倒是攥得更紧了，修长的手指挤入，十指相扣。
对于亲密，他一向霸道。
两人边说边走，突然被拦下，是周险，他比之前憔悴了很多，听说家里破产了，高考也没有参加。
很快视线被遮蔽，周衍挡在了前面，她看不见周险的脸，只能听到他崩溃的声音。
像被遗弃的可怜人。
“你没有心。”
“你活该被抛弃。”
温研一听，探出头：“泥里喝水的虫子会说话了？”
周险愣愣，眼神嗤笑：“你以为周衍喜欢你，我告诉你，都是装的，他骗你的，他只爱自己，连自己母亲都……呜呜呜”
然后就没有声音了，因为周衍又动手了。
警察很快来了，带着手铐，将周险拷上带走了。
临走时，周险眼神阴狠，嘴巴动了动，温研看明白了，他说：“你等着。”
周衍也看见了。
他遮住温研眼睛，承诺：“他不会出来了。”
走在路上，温研没说话，然后感觉手指被人牵住。
“研研，不是他说的那样，我没有……”周衍的声音又低又闷，他以为温研误会了，一刻都等不及要解释。
其实温研只是走神。
看他眼睛深处细微的颤动和不安，心又莫名揪起来，她不知道这么哄他，但她知道怎么做会减缓他的不安。
于是轻踮脚尖，柔软的唇瓣印在周衍侧脸，其实最好还是更深一点，但是他们还小，深不了。
周衍颤了颤搂住女孩，滚烫的大手等不及将她更紧压向怀里。
温研看不见的地方，周衍眼尾微红，锐利的眼眸深处透着极具侵略性的暗瘾。
他深吸一口气，女孩的馨香瞬间填满肺部，于是满足地眯了眯痴迷的眼睛，无声呢喃：研研……
他真的不敢想，如果没有她，他该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