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炒了三个菜，一荤一素一汤。
端出来时，发现位置上多了一杯水，颜色不似平常水那般清透。
正疑惑，温研咬着老冰棍，拿着摘好的葡萄走过来：“蜂蜜水，给你泡的。”
“给我？”周衍其实不爱喝甜水，但还是握住玻璃杯，皱着眉头喝完了。
“对啊，你的声音好哑，喝点蜂蜜水应该会好一点。”
周衍心中微动，蜂蜜水滑过咽喉，有点痒。
放下杯子，起身将饭盛好，递给她：“我在变声期，声音哑很正常。”
“哦。”温研乖巧应了声。
正好，老冰棒咬完了，眨巴眨巴眼，想再吃一根，刚起身，周衍视线跟着扫过来：“不许吃了。”
沉黑的眼神似定住她一般，温研一时不敢动作，反应过来后，蔫巴巴坐回去，拿筷子夹菜吃饭。
周衍满意的收回目光。
不愧是是一起长大的，只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她要干什么。
温研撇嘴，埋头吃饭，刚吃到一半，碗里多了夹青菜，周衍低哑的嗓音随之传来：“吃些蔬菜。”
她表情瞬间皱在一起，可怜巴巴看向周衍。
周衍不为所动：“不行。”
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夹起青菜，拌饭，嚼嚼嚼。
温研不爱吃青菜，光挑着肉夹。
有时候白婉劝都劝不住，只有周衍在时，她才会吃上这么几夹，还需要周衍夹到她碗里。
“再吃点。”
随着碗里的青菜越来越多，温研抵触情绪高涨，然而，一碰到周衍幽幽的眼，她又泄气，慢吞吞夹起青菜放进嘴里，赌气：“你欺负我。”
周衍一愣：“我哪里欺负你？”
温研戳戳碗里的青菜：“就是欺负了。”
周衍没跟她争执欺负不欺负的问题，夹青菜的手半点不含糊，直到觉得今天的蔬菜量达标了，才放过她。
看着坐在对面，皱眉头，乖乖吃青菜的温研，周衍有时候也觉得诧异。
学校的老师也好，白婉和温青山也好，谁都劝不动的人，到他手里，这么乖。
“我吃好了。”温研端着碗跑进厨房，生怕又被夹青菜。
周衍神色淡淡，将剩下的青菜倒入碗中：“碗放在灶台上，待会我洗。”
“知道啦。”
温研放好碗后，肚子有点疼，应该是冰棒吃多了的缘故，也不敢跟周衍讲，怕下回直接不让吃了。
磨磨蹭蹭走出来时，正看见周衍吃饭，绿油油的青菜一夹夹送进嘴里，温研想想都打颤。
“你怎么能一口气吃这么多？”
周衍淡淡瞥她：“我不挑食。”
温研：“那你也吃点肉啊。”
刚说完，看见被自己光盘的肉，闭嘴了，有点愧疚。
周衍倒是没什么反应，吃什么无所谓，能填饱肚子就好。
他收拾餐盘，放到洗碗池里，连同温研端进来的碗一同洗干净放好，顺带洗了葡萄端出去。
温研抱着枕头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周衍经过时看了她一眼：“刚吃完饭，别躺太久。”
“知道啦。”温研磨磨蹭蹭坐正，靠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周衍扭回视线，见厨房垃圾满了，收拾好后，提在手里，探头看了看温研，启声：“我去扔垃圾。”
“哦好，快去快回，我在家里等你。”
周衍皱了皱眉，以往扔垃圾她都要黏上，一次不落，有时候忘了喊她，还会闹脾气，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周衍没说话，出来收拾客厅垃圾时，突然瞥见四根冰棍棒，皱眉：“温研。”
“啊？”温研眼睛没从电视上移开，听见他喊下意识应了一声。
周衍声音幽幽：“你吃了几根冰棒？”
温研打了个激灵，终于舍得从电视上移开眼，却也不敢看他，左右瞟，一脸心虚。
“几根？”周衍不依不饶。
“……四根。”温研极小声。
周衍听了暗叹，乖孩子，没说谎。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头疼，“冰棒寒气重，又是晚上，吃多了容易坏肚子。”
随后看了看她埋在怀里的枕头，问：“肚子疼？”
“没有。”温研哼唧。
周衍淡声：“下一周的冰棒，没了。”
温研委屈巴巴：“为什么，我才吃四根。”
“才？”周衍抬起眼睑，认真看她。
温研噤声。
周衍看她一眼，倒了杯热水，放在茶几上，随后换鞋出门丢垃圾。
门咔哒关上后，温研这才慢悠悠爬过去，拿起水杯，一点点往嘴巴里送。
热水过肚，痛感少了一点点。
接着，一股强烈的热流涌出，温研脑袋一懵，下一秒跑向厕所。
233突然冒出来：“大人，我这里有卫生巾。”
温研看了眼，没动，嘴唇却微微勾起：“不用，有人会买的。”
“哦。”233舔了舔爪子，消失了。
温研轻呼了口气。
第一次来月经，尤其是在贪吃了四根冰棒，肚子里全是寒气的时候，肚子一阵绞痛。
都痛成这样了，别浪费了。
默数着时间，大概十五分钟后，厕所传来敲门声。
周衍低沉暗哑的声音有几丝凌乱：“温研，你在里面吗？”
温研带着哭腔：“周衍，我肚子疼。”
周衍听了心慌，尤其在乍一看见沙发上一堆血后，心更是提到喉咙口。
他以为，他不在的这十几分钟，周志找上门了，更以为，有人入室抢劫。
谁知，温研告诉他：“我来月经了。”
月经？
周衍快蹦跶出喉咙的心停了一下，愣了几秒，很快缓过神。
温研的声音带着慌乱的哭腔。
周衍理解，哪怕在初中课本上学过，但这严格意义上说，是她第一次直观感受，难免会害怕。
他甚至可以想象，她在里面红着眼眶，掉眼泪珠子的可怜画面。
这本应该是白婉教她，安抚她，但白婉不在，他来也是一样的。
于是，周衍低哑又温柔的嗓音传来：“温研，别怕，这是正常现象，女孩子都会来，第一次可能会疼，尤其你刚刚吃了四根冰棒……”
“你说我。”温研声音更闷了。
周衍无奈，她本就情绪敏感，特殊时期，只会更盛，于是更加放柔音调：“没有说你，我去给你买卫生巾，你先等等？”
“好。”温研抹眼泪，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