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尾。
雨水拍打车窗，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水痕。
王冬手指紧握方向盘，后视镜里，那两辆越野车依然紧咬不放。
“低头！”
王冬突然喝道，右手猛地按下柳如烟后颈。
几乎同时，挡风玻璃上炸开蛛网般裂纹，一颗子弹穿过玻璃中间。
柳如烟心脏几乎停跳，她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这不是她熟悉的世界——优雅的茶会、精致的画廊、上流社会的晚宴。
这是子弹横飞、生死一线的战场。
“他们是谁？”她声音颤抖，几乎被引擎轰鸣淹没。
王冬没有回答，他单手操控方向盘，另一只手抽出那把暗红色噬魂刃。
“抓紧了。”
话音未落，王冬猛打方向盘，车子一个急转冲进狭窄巷弄。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尖啸，柳如烟被惯性甩向车门，额头重重撞在玻璃上。
后视镜中，第一辆追击的越野车来不及转向，狠狠撞上路边的消防栓，水柱冲天而起。
但第二辆车灵活地跟了进来，距离反而更近了。
王冬嘴角绷成一条直线。
柳如烟注意到王冬右腿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暗红色血迹在黑色裤上洇开。
她想说什么，却被王冬一个手势制止。
不知怎地，她盯着王冬那双眼眸，其中并没有太多恐慌，反而更多的是一种柔情，还有一丝心疼。
巷子尽头突然出现一堵墙——死胡同。
柳如烟猛然倒吸一口冷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王冬却异常冷静，车速丝毫不减。
“闭眼。”他命令道。
在即将撞墙的刹那，王冬猛踩刹车同时急打方向盘。
车子横向漂移，右侧车门擦着墙壁迸溅出一串火花。
柳如烟感觉内脏都要被甩出喉咙，耳边全是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奇迹般地，车子转过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角度，拐进了墙后的一条岔路。
追击的越野车来不及反应，结结实实撞上墙，引擎盖扭曲变形，安全气囊爆开。
王冬没有停留，车子如离弦之箭继续向前。
他呼吸略微急促，但眼神依然冷静得可怕……
凌晨1:29，京城西三环。
雨势渐大，豆大的雨滴砸在一家名为“回路”咖啡店的霓虹招牌上，溅起一片迷离光晕。
早已打烊的店中地下室亮着惨白灯光，排气扇的阴影随着雨声在墙上规律抽搐。
一位中年男人推了推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注视着被绑在椅子上的梁若楠。
女人嘴角渗血，作战服被汗水浸透，唯有眼神依然倔强。
“梁、梁若楠，又见面了。”男人的声音冰冷，“上次也是在这里，你还夸我的咖啡煮得好。”
梁若楠迅速检索记忆。
这个男人王冬说过，他是夜影专门负责情报收集的成员。
前些日子在这家伪装成咖啡店的情报据点，她确实见过这位看似儒雅的“老板”。
现在想来，那副黑框眼镜下藏着的，恐怕远不止普通情报人员那么简单。
她知道无法辩解什么，扯动嘴角：“我没什么好说的。”
男人不急不缓，从容打开银色金属箱，按下指纹打开。
里面整齐排列着十支装有透明液体的小瓶。
“熟悉？你跟王冬用的就是这个吧。”他拿起一支在灯光下转动，“但我要的不是你的命，是名单。”
“什么名单？”
“夜影内部，像你这样的‘鼹鼠’还有多少？”男人突然俯身，眼镜反射冷光，“谁指使你接近王冬？”
王冬。
这个名字瞬间打开梁若楠思绪的闸门。
当初被王冬怀疑时，她心中是有一丝解脱。
可命运弄人，他那个“死去”的父亲王川仁突然出现，反倒化解了所有猜疑。
此刻看着眼前晃动的神经毒素，她忽然笑了。
原来在某个不经意时刻，她早已背叛了夜影……
与此同时，两公里外的老旧公寓内。
王冬将柳如烟推进门，迅速反锁，拉上所有窗帘。
他的右腿已经麻木，额头滚烫，但握枪的手依然稳定。
“这是哪里？”
柳如烟环顾四周，简陋的一居室只有基本家具，墙上挂着一幅歪斜的风景画。
王冬没有回应，他撕开染血的裤管。伤口周围皮肤呈现不正常的青紫色。
柳如烟倒吸一口冷气。
伤口狰狞可怖，但她强迫自己冷静：“需要我做什么？”
王冬抬头，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女人。
记忆中总是精致优雅的柳家大小姐，此刻头发凌乱，昂贵的羊绒大衣沾满泥水，却出奇地镇定。
“酒精，剪刀，还有……”他指向冰箱，“冷冻室最下层有个金属盒。”
柳如烟迅速找来所需物品。
当她打开金属盒时，手指一颤——里面是六支装有荧光蓝色液体的注射器。
“全部拿来。”
王冬接过注射器，毫不犹豫将一支扎入大腿肌肉。
蓝色液体推入血管的瞬间，他全身肌肉绷紧，额头暴起青筋，却一声不吭。
“你……还好吗？”柳如烟递上湿毛巾。
“没事。”王冬擦去冷汗，眼神锐利，“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来京城。实话。”
柳如烟抿了抿唇，从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其实……”
她取出里面几张照片递给王冬。
照片上有一辆黑色轿车，车牌被刻意遮挡，但驾驶座上模糊的人影轮廓让王冬瞳孔微缩。
“这是……”
“我遭遇的那场车祸，其实我骗了你们。”柳如烟指着其中一张照片，“当时，这辆车突然冲上人行道……”
王冬翻看着监控中拍下的不同角度模糊截图，目光始终紧盯开车的人。
“你认为这不是意外？”
“绝对不是。”柳如烟的声音变得坚定，“车祸发生前三天，这辆车在我店门口就出现过。”
她翻到信封最底层，取出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看这个。”
王冬凑近查看，截图角落有一个模糊的女人身影——虽然看不清脸，但那姿态他很熟悉。
王冬眉头越皱越紧，放下照片，起身走到窗前，微微拉开窗帘一角观察外面的情况。
“你还有什么发现？”
“还有就是……我父亲最近很奇怪。”柳如烟低声说着，“频繁出差，连我妈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而且……”
她犹豫了一下，“他一直催我和张硕相亲。”
“张硕？”王冬迅速在记忆中搜索这个名字，“京城张家的人？”
柳如烟点头。
王冬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他取出手机，快速输入几个命令。屏幕上跳出一系列加密文件。
“你在查什么？”柳如烟走到他身后。
“没什么。”王冬收起手机，随意问道，“你来京城就是来相亲的？”
柳如烟摇头：“这只是我的借口，我……我来京城其实是来找你的。我觉得——”
“砰！”
闷响一声，只见王冬突然栽倒在地，昏迷不醒。
“王冬！”
柳如烟慌忙检查他的脉搏，发现快得惊人。
她抓起第二支蓝色注射器，却犹豫该不该用。
就在这时，门锁传来轻微的咔哒声。
柳如烟抄起茶几上水果刀，屏息躲在门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