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市姑城区。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柳如烟卧室的地板上。
她站在窗前，指尖轻轻敲击窗框，目光落在远处姑城区那些百年园林的琉璃瓦上，鎏金她光泽在阳光下流转。
“小姐，您的茶。”女佣轻声走进来，将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放在床头柜上。
“放那儿吧。”柳如烟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女佣犹豫了一下：“老爷说，让您午休后去书房一趟。”
柳如烟的指尖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敲击窗框：“知道了。”
房门轻轻关上后，柳如烟才转过身来。
左腿已经不那么疼了，但走起路来仍有些微跛。
她缓慢地走到梳妆台前，打开抽屉，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那是她托人秘密调查的车祸资料。
照片上，那辆黑色轿车的车牌被刻意遮挡，但驾驶座上模糊的人影轮廓让她心头一紧。
她翻到最后一页，是车祸发生前三天，这辆车出现在她开的店不远处监控的截图。
“果然……”她轻声自语，将照片放回信封，藏进梳妆台暗格。
窗外，一只知更鸟落在庭院里的银杏树上，清脆的鸣叫声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柳如烟的目光追随着那只小鸟，思绪却飘到了两个月前的安江。
那天傍晚，她刚从店里出来，准备去吃饭，那辆黑色轿车就毫无预兆地冲上人行道。如果不是她反应快跳开……
手机震动打断了她的回忆，是江州这边的闺蜜找她去逛街。
柳如烟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回复。
想到胡淼淼已经与她失联了几天，而王冬——那个让她第一眼就觉得与众不同的男人，现在又在哪里？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等待。随便找个理由回复信息后，拨通了一个很少联系的号码。
“林助理，帮我订一张今晚飞京城的机票。”她压低声音，“要保密。”
挂断电话后，柳如烟开始收拾行李
。她挑选了几套素雅的衣物，将必要的证件和车祸资料小心藏在一本厚重的精装书里。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柳如烟迅速合上行李箱：“请进。”
管家李叔推门而入，目光在敞开的行李箱上停留了一瞬：“小姐，老爷在书房等您。”
“我这就去。”柳如烟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
李叔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走近几步，声音压得极低：“小姐，京城那边最近不太平。老爷他……最近压力很大。”
柳如烟心头一跳，抬眼对上李叔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李叔，您知道些什么？”
老管家摇摇头，脸上皱纹更深了：“我只是担心小姐。您腿伤未愈，实在不宜远行。”
柳如烟勉强笑了笑：“我只是去见见朋友，散散心。”
李叔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侧身让开道路。
柳家的书房位于别墅东翼，厚重的红木门上雕刻着繁复的缠枝纹。
柳如烟在门前停顿片刻，抬手轻叩。
“进来。”父亲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柳常德坐在宽大的实木书桌后，面前摊开着几份文件。
阳光从他身后的落地窗照进来，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却也让他的表情隐藏在阴影中。
“爸，您找我？”柳如烟走到书桌前，双手交叠放在身前。
柳常德抬起头，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听李叔说，你在收拾行李？”
“嗯，我想去京城待几天。”柳如烟声音平静，“淼淼一直联系不上，我有些担心。”
柳常德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你腿伤还没好。”
“已经好多了。”柳如烟轻轻跺了跺左脚，“医生说适当活动有助于恢复。”
柳常德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缓慢而规律。
“如烟，”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柔和，
“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家里的安排。但张家那孩子确实不错，你们可以先见见面……”
柳如烟心中一动，顺势低下头：“我明白。其实……我这次去京城，也打算约他吃个饭。”
柳常德明显怔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这就对了。张家在京城根基深厚，对你将来……”
“爸，”柳如烟打断他，“您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书房里一时沉默。
柳常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很快又恢复如常：“怎么突然这么问？”
“就是感觉您和妈最近都很……紧张。”柳如烟小心斟酌着词句，“尤其是提到京城的时候。”
柳常德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她：“集团在京城有几个重要项目，有些棘手而已。”
他转过身，阳光现在完全照在他脸上，柳如烟注意到他眼角的皱纹比记忆中深了许多。
“你不用担心这些，好好养伤，去京城散散心也好……和张硕多接触接触。”
柳如烟点点头：“我会的。”
离开书房后，柳如烟直接回了卧室。关上门，她靠在门板上，长舒一口气。
父亲明显在隐瞒什么，而那个张硕不过是她用来打消父亲疑虑的幌子。
她愈发觉得车祸不是意外，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未遂。
而父亲……他知道吗？
窗外，知更鸟已经飞走了，只留下空荡荡的树枝在微风中轻颤。
柳如烟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相框上——那是她和胡淼淼夫妇的合影，两个女人笑容灿烂，王冬抱着睿睿满眼幸福。
“淼淼，你到底卷入了什么？”她轻声自语。
傍晚时分，柳如烟拖着行李箱下楼时，发现父亲不在家，只有母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杂志。
“妈，我去京城几天。”柳如烟走到母亲身边，俯身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
柳母放下杂志，握住女儿的手：“如烟，你爸他……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柳如烟心头一震：“妈？”
柳母却突然松开了手，眼神闪烁：“没什么，路上小心。记得……别太相信别人。”
这句话像一块冰落入柳如烟心底。她点点头，拖着行李箱走向门口。
李叔已经等在那里，要送她去机场。
“小姐，”李叔接过行李箱，声音低沉，“我再多嘴一句。京城水深，有些人表面是朋友，背地里……”
“李叔，”柳如烟打断他，直视老人的眼睛，“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老管家浑身一震，随即苦笑摇头：“我只是猜测。”
去机场的路上，柳如烟思绪纷飞。
她拿出手机，翻着相册，目光落在一张照片中王冬的身上。
这个谜一样的男人，似乎成了连接所有线索的关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