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草、孙小兰怔怔的看着中年女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脑子都“嗡嗡”的。
他们进价四十的连衣裙,夜市卖三十五。
他们进价八块的衬衣,夜市卖六块。
不光孙小草、孙小兰姐妹二人的脑子“嗡嗡”的,孙强的脑子也像被人打了一闷棍似的。
不知道躺了多久,孙强一个翻身起来就往外冲。
差点没和卖菜回来的媳妇撞上。
孙强一把搡开媳妇,就快步朝外走。
孙强媳妇没防备,直接被她推得一个踉跄。
好不容易扶着墙站稳,就看到孙强跟中邪一样的朝外冲。
“孩她爹,天都要黑了,你去哪儿呀?”孙强媳妇语气焦急的大声喊。
孙强没应声,只闷头朝外走。
“你爹怎么了?”孙强媳妇看向边上站着的孙小兰和孙小草。
孙小兰只得将中年女人之前的话说给孙强媳妇听。
孙强媳妇一听傻眼了。
他们进价四十的连衣裙,夜市卖三十五。
他们进价八块的衬衣,夜市卖六块。
他们这做的是什么生意啊?
难怪最近一直没客人上门。
偶尔有几个来瞧的,也是问问价钱就走了。
孙强一走就是两个来小时,直到天黑透了,他才失魂落魄的回来。
出去一趟,他整个人像被人抽干了精气神。
见他一头的汗,孙强媳妇忙拿来竹扇替他扇风。
又支使孙小草去倒水。
“爹,夜市真是那个价吗?”孙小兰试探着问。
孙强耷拉着肩膀点头。
“明天我们去找那批发衣服给我们的老板,让他给我们一个说法。”孙小兰拳头都握紧了。
衬衣人家夜市才卖六块,他居然卖他们八块。
连衣裙人家夜市才卖三十五,他居然卖他们四十。
有他这么做生意的吗?!
“就是那个李老板在夜市卖。”孙强忍不住叹气。
“那你没去找他?”孙小兰问。
“找了,他说马上就要上秋装了,他现在是在亏本甩货。”孙强又是一声长叹。
衬衣,裙子,他都还没卖多少出去,现在又要说秋装了。
“亏本甩货?为什么要亏本甩?他不怕亏钱吗?”孙小兰想不明白。
孙强不说话,只沮丧的捂住脸。
“二姐,那搞批发的老板为什么要亏本甩货啊?”孙小兰拽住孙小草的胳膊。
“我想他应该是不想压本钱,还有就是今年的货放到明年,过时了会很难卖,有些时候亏本都不一定卖得出去,所以他才会这么急着亏本甩货。”孙小草猜测。
这些,她还是听来衣生进货的那些服装店老板说的。
“那我们店里的这些货怎么办?”孙小兰急了。
他们店里的衣服、裤子、裙子加起来少说也有上百件……
裙子一条亏五块,衬衣亏两块,这加起来可不老少啊!
“小草,伊伊店里的衣服以前换季是怎么处理的?”孙强突然抬起头来。
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伊伊姐店里的衣服很少有积压,每次换季前,就卖得七七八八了……”孙小草绞着手指。
“她不可能一点不剩吧?”孙强不相信。
“剩下一点,伊伊姐都是半价卖给云来的女员工,当作员工福利,有时候不够,伊伊姐还会想办法从别的地方帮她们调一点货过来。”孙小草如实回答。
“半价?那岂不是要亏很多?”孙小兰惊得瞪大眼。
“亏多少,我不知道,不过伊伊姐说,那是给云来女员工的福利……”孙小草是真不知道进货价。
和服装厂的对接都是简清伊亲自负责,她们只负责卖。
不过简清伊会给她们一个成本价。
至于那个成本价是怎么算出来的,只有简清伊自己知道。
虽说是半价,可那半价也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
特别是那些冬季的衣服,动则几百,好一点的就是几大千,半价下来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那我们这些衣服怎么办啊?”孙小兰眼神慌乱。
且不说她们店铺里的这些衣服放到明年会不会过时,能不能卖掉,单这些衣服的保管和进秋装的钱就是个大问题。
这些衣服要不亏本卖了,她们进秋装的钱从哪儿来?
进这些货的时候,可是把她们家的老本都掏出来了。
孙小兰一想到这,就愁得慌。
孙强更愁。
作为孙家的当家人,一家之主,他自个儿兜里还有几个子,没人比他更清楚。
正因为清楚,所以他才更愁。
“爹,要不我们也抓紧时间亏本甩卖吧!”孙小草给出建议。
长痛不如短痛,现在亏本卖了,好歹还能回点本。
要是放到明年,能不能卖掉,亏多少卖,真就得看运气了。
孙强沉默了片刻,妥协般的点头。
“卖,明天早上我们也挂亏本大甩卖的牌子。”
孙强说干就干,吃完饭就去找小卖部的老板要了一张大纸壳子。
字是孙小兰写的。
端端正正的楷体。
【新店开张大酬宾,连衣裙三十四,衬衣五块五,裤子十二块。】
为了有竞争力,孙强定的价格比批发商李老板的价格还要低。
牌子一挂出去,还真有客人上门了。
连衣裙一条亏六块,衬衣一件亏二块五,裤子一条亏三块。
一天下来……
亏了八十二块五毛。
虽然亏了不少,但孙家人的心里却轻松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都在亏亏亏……中度过。
秋装上市,卖货的钱又全进了批发商李老板的口袋。
看着自己那比脸还干净的兜,孙强是真有些后悔了。
二闺女要是一直在【衣生】干,一个月怎么着也有六十块。
还有三闺女……
俩姐妹加起来就有一百二。
加上他每月的四十五块……
一个月就是一百六十五块。
一年那就是……
一千九百八十块。
算上伊伊逢年过节给的大红包,她们家一年少说也有两千三、四。
现在……
折腾两个月,一分钱没赚到,还折进去一千多块。
孙强躺在木板搭的小床上,忍不住地叹气。
“孩他爹,咱们刚做生意,亏点是难免的,以后就好了。”孙强媳妇宽慰他。
自从新店开业大酬宾的牌子挂出去以后,孙强的脸上就再没了笑模样。
每天除了愁眉苦脸,就是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