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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卷着残雪,拍打在朱红色的王府大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往日里车水马龙的王爷府,此刻却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寂寥。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份宁静。府门前的石狮子,在阴沉的天色下更显威严。

虞侯勒住马,翻身下来,身后跟着一个牵着马匹的年轻“小二”,那小二眉眼低垂,看不出什么神情,只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守门的家丁见是虞侯,不敢怠慢,忙上前行礼。

“快,去通报一声,我带了人来,有要事。”虞侯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多时,一个穿着青布衫的小厮匆匆迎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职业性的谦恭,但眉宇间却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王爷不在府中的消息早已传遍,这偌大的王府,人心惶惶,如今又添变数,他怎能不愁。

“虞侯大人安好。”小厮躬身道。

虞侯摆了摆手,指着那小二:“这位小二哥的车驾坏了,车夫去采买配件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先去收拾个干净的院落,让他好生歇息。再备些热茶点心,莫要怠慢了。”

小厮闻言,一看正是早晨送菜品来王爷府的小二。心中叫苦不迭。

他认为小厮送完货已经走了,如今又折而回返,是为何故?

这府里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王爷不在,大小事务都得小心谨慎,突然塞进来一个陌生人,谁知道是什么底细?

他偷偷打量了一眼那小二,见他虽然穿着普通,但站姿挺拔,眼神偶尔一瞥间,竟有几分锐利,不似寻常店家小二。

“是,虞侯大人,小的这就去安排。”尽管心中百般不愿,小厮也只能应下。

他引着那小二往客院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盘算,这人究竟是何来路?为何偏偏是虞侯亲自送来?难道……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后颈有些发凉。

“唉!”待虞侯走远,小厮领着小二到了客房,看着小二默不作声地打量四周,他忍不住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脸上却依旧堆着笑,“客官,您先在此歇息片刻,小的这就去给您准备些吃食。”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某些人精心布下的棋局?小厮觉得,这潭水,是越来越浑了。

他隐隐有种预感,平静的表面下,正有暗流在汹涌,或许很快,一切就会显山露水。

日头渐渐西斜,乌云密布,天色愈发显得阴沉。

小厮安排好那小二后,便一直心神不宁。他时不时地望向府门方向,盼着那劳什子车夫赶紧回来,把这尊“瘟神”请走。

可左等右等,直到暮色四合,华灯初上,那车夫才姗姗来迟。

只见那车夫身材魁梧,面容黝黑,风尘仆仆,肩上扛着一个沉甸甸的布袋,走路时虎虎生风,不像个寻常赶车的。

他也不多话,径直走到府外停靠的马车旁,从布袋里掏出各种工具和配件,叮叮当当便忙活起来。

小厮远远地瞧着,只见那车夫手法娴熟,换插销、紧螺丝,动作麻利,显然是个中好手。不多时,车轮的插销便已装好,连带着有些松脱的马蹄包铁,也被他三下五除二修补得妥妥当当。

小厮心中刚松了口气,想着这下总该走了吧,谁知虞侯又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与那车夫和小二低声交谈了几句。

随后,虞侯便找到了小厮。

“小哥儿,”虞侯脸上带着惯常的威严,语气却比白日里缓和了些,“明日便是正月初一,这位小二哥明日一早要去早市采买些正月里拜年用的年货,你看天色已晚,出城多有不便,今夜便在府上再叨扰一晚,你看如何?”

小厮一听这话,头皮都有些发麻。

还要住一晚?这算什么事儿!他心中叫苦不迭,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不满,只能强笑道:“虞侯大人说笑了,王府地方大,多住一位客人也无妨。小的这就去再安排一下。”

“嗯,如此甚好。莫要慢待了贵客。”虞侯满意地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方才离去。

小厮望着虞侯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一个小小衙役,又能说什么呢?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满口应承下来。他再次走向客院,只觉得今夜的王府,比往常任何一个冬夜都要寒冷。

爆竹声声除旧岁,总把新桃换旧符。

往年的这个时候,王爷府早已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从腊月二十三“小年”祭灶王爷开始,府里上上下下便忙碌起来。

采买年货的队伍络绎不绝,红彤彤的灯笼挂满了府内各处回廊,窗户上贴着精致的窗花,门上换上了崭新的桃符和春联,空气中都弥漫着节日的喜庆和食物的香气。

除夕之夜更是热闹非凡。

府里会举行盛大的“除崇驱傩”仪式,以驱逐邪祟,祈求来年平安。家家户户“照虚耗”,灯火通明。

最重要的便是祭祀祖宗,王爷会亲自带领家人和主要仆役,在祠堂中虔诚祭拜。

年夜饭更是丰盛得令人咋舌,山珍海味,佳肴琳琅。

饭后,王爷会给府中的下人们分发压岁钱,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大家围炉团坐,守岁到天明,畅谈一年的趣事,展望来年的希望。

春节从正月初一开始,一直要热闹到正月初七“人日”才会渐渐平息。那时的王爷府,真正是歌舞升平,一派繁华景象。

然而今年,一切都变了。

王爷“不在”府中,整个王爷府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虽然也循例贴了春联,挂了灯笼,但那红色在萧瑟的寒风中,却显得格外刺眼和落寞。

下人们无精打采,做事也只是按部就班,再无往年的热情和期盼。对于年过得怎么样,众人心中早已不存奢望,只求能平安度过这个冬天。

今年的王爷府,注定要过一个冷冷清清的年。

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他们日夜思念的王爷赵曙,此刻正蛰伏在王爷府内一处极为隐秘的厢房之中。

这厢房外表看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破败,内里却别有洞天,不仅舒适,而且机关重重,守卫森严。

秘室之内,灯火通明,与外界的寒冷萧瑟判若两界。

一张紫檀木圆桌旁,王爷赵曙身着便服,面容虽略带倦色,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桌上摆着一桌看似简单却样样精致的菜肴,是厨子精心烹制送来的。

陪坐的,是王爷最信任的几位心腹:智谋过人的向平,武功高强的鬼涧愁,还有机敏忠诚的小山子。

“各位,放开吃吧,今夜算是我们提前过个年。此处绝对安全,不必拘谨。”赵曙举起酒杯,声音沉稳,带着一丝安抚人心的力量。

小厮方才已将虞侯和几位在外围负责看守的禁军头领请到了外厅用膳,也算是让他们一同感受一下这特殊时期下的“年味”。

王爷此言,也是为了让向平他们安心。

几人举杯共饮,气氛略微轻松了些。

“王爷,”向平放下酒杯,眉头微蹙,开口道,“属下斗胆推测,今日虞侯带来的那名小二,以及那个突然出现的车夫,恐怕并非善类,极有可能是皇诚司派来的探子。”

皇诚司,那是当今圣上最信任的耳目,专司探查百官秘事,权势极大,行事狠辣。

“哦?细说你的看法。”赵曙示意他继续。

“先前我们安插在皇诚司外围的人传回消息,他们派来刺探王府虚实的察子,一个五品高手,似乎已经失踪了。

皇诚司行事,向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如今这二人由虞侯亲自引荐,又恰逢年关,以修车和采买年货为借口滞留府中,其行迹实在可疑。

他们很可能是想借虞侯之手,深入王府内部,查清我们之前的布置,以及……王爷您的真实动向。”向平条理清晰地分析道。

赵曙点了点头,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寒意:“向公子所言甚是中肯,确有此可能。皇诚司的手段,本王也是领教过的。”

一旁的鬼涧愁接口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王爷,先前咬毒自尽的那名皇诚司探子,属下曾与他有过短暂交手。我查看过他遗落的腰牌,上面刻着‘探事司察子刘’的字样。

皇诚司的‘察子’,至少也是五品武功的好手。此人武功不弱,却无声无息地折在了我们手中。皇诚司若要再派人来,必然会更加谨慎,派来的人也只会更强。

依属下看,那名看似普通的小二,武功恐怕至少在六品以上,甚至更高。至于那车夫,孔武有力,行动间下盘沉稳,也不容小觑。”

鬼涧愁的分析向来精准狠辣,他对武功的判断更是少有人及。

赵曙听着他们的分析,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皇诚司的探子已经渗透到了这个地步,看来局势比他预想的还要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