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绾睁开眼，看着对面意犹未尽的顾雁离，轻轻笑了两声。
顾雁离皱眉，觉得自己被小看了。
“你笑什么？”生气的顾家小姐，可是极为不好惹的。
云绾：我当然是笑你可爱又贪吃啊！
但这话，她现在不好说。
于是，她便又抓了几个蜜饯塞到她手里，劝慰道：“顾小姐少吃些，待会儿到了地方，再好好的品尝也不迟啊。”
顾雁离眼神幽怨，盯着她放进马车格子柜里面的油纸包，咬牙切齿的嚼着抛进嘴巴里的蜜饯，顺便也不妨碍目光恶狠狠的看向云绾。
齐晗伸手将她的头转向自己，安慰道：“好了好了，你不说一句感谢，还欺负人家二小姐，这传出去多不好。”
“我哪有欺负她。”顾雁离幽怨的看向齐晗，“你怎么总护着她，我还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
“是是是，当然是。”安抚着顾雁离，齐晗悄悄看向云绾，给她是一个安抚的眼神。
云绾笑笑摇头，看向窗边，春兰会意掀开帘子。
“快到了。”齐晗说着，拍了拍顾雁离的头。
“你要把我拍傻了！”少女嘟囔着道。
果不其然，齐晗的话还没落下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
“哎，你慢着些！”看着前方迫不及待跳下马车的顾雁离，齐晗无奈摇头。
“就不，你俩磨磨蹭蹭的，待会儿可没位置了！”
“走吧，云二小姐。”齐晗道。
云绾点点头，春兰在一边小心翼翼。
见状，齐晗感慨道：“你这丫鬟还挺好的，尤其是对你。”
这话出口，云绾挑眉，也看向她，“对了，我忘了说，怎么你们没带旁人？”
齐晗摇摇头，看向前方，“阿离习惯了，我便也不带人跟着。”
“再说了，就算有什么事，我也护得住她。”
“那今日，”云绾像是武林人士那般抱拳行礼，“就劳烦郡主也护一护我了。”
齐晗点头，“在外面就叫我如湫吧。”
“那你也叫我绾绾吧。”
“好，绾绾。”
“喂！你们俩干什么呢？快过来啊！”
顾雁离的声音传来，云绾她二人抬头看去，就见少女穿着豆蔻色襦裙，正挥舞着手臂，远远的在那里跳着脚。
齐晗无奈摇头。
“我好像知道你为何喜欢与顾小姐一起玩闹了。”云绾笑着道。
“是因为什么都不用想。”
因为相处起来真的很舒服。
当云绾跟着齐晗二人来到目的地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这位顾小姐如此大手笔啊！
听齐晗讲，顾雁离用五千两银子，包下那艘最为金贵的画舫，且直到下晌。
春兰：！
她那张嘴大的，简直能塞下一个鸡蛋。
等她们都坐到了画舫之上，春兰还是有几分恍惚。
云绾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丫头，傻了？”
她摇摇头，僵硬的转过脸，“小姐，顾家好有钱哦！”
闻言，齐晗噗嗤一声破功，就连顾雁离也动作顿了顿。
“不是顾家有钱，是阿离不舍得花银子，她每次都把老爷子给的零花攒起来，留着每次出府用。”
云绾点点头，倒是不曾想过，这位顾小姐竟然还有这样一面。
“咳咳咳，你俩偷说我什么坏话呢？”顾雁离把脑袋凑过来，小声询问。
云绾和齐晗对视一眼，继而摇头。
顾雁离怀疑的目光扫向春兰，小丫鬟直接将身后的油纸包拿了出来。
看着她发亮的眼神，齐晗无奈一笑。
倒是云绾有些意外，她伸手轻戳春兰脑门，“我倒是不知，春兰你竟然也学会这招了？”
挠着头，春兰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说道：“还不是小姐教得好，您聪明，自然奴婢也受益匪浅。”
“你呀。”
主仆俩这厢一片融洽，那边，齐晗伸手拍了拍掌，这画舫门里便走出来三个女子。
她们先是微微俯身行礼，然后便抱着乐器，坐在了不远处的凳子上。
须臾，船舱内便响起琴瑟声声。
一曲毕，齐晗笑着问道：“绾绾觉得如何？”
“好。”
“那绾绾点一曲？”
云绾摇摇头。
顾雁离抓着糕点，“春江花月夜！”
静下来的空间内复又响起笙箫之乐。
无奈，云绾也只好再跟着她们一起聆听。
可却总有人要扰乱清静。
扑通一声，继而便有人大叫出声：“来人呐，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话刚落，就听到船夫手里的桨板奋力划动水面的波浪声。
几乎是下意识的，那“扑通”声响起的同时，齐晗就站起身来。她走到甲板上，风吹起她的外衫，衣袂翻飞。
隔的有些距离，云绾便看不太清楚她面上的表情，就是觉得她方才皱着的眉，似乎就没松开过。
“铮”的一声嗡响，竟然是那三个女子当中的一个，弹断了手中的琴弦。
云绾回过神来，但她没有说什么。
反倒是那女子，有些惊慌失措的站起身子，低着头没敢说话。
“怎么了怎么了。”拍了拍手掌心，顾雁离抬起头来，疑惑的目光看向云绾。
“好像有人落了水。”云绾解释道，她还顺便挥了挥手。
那个出了错的女子如蒙大赦，俯身行礼后，就抱着自己的古筝，快速离去。
见状，顾雁离也没说什么，她点点头，眼珠子转了转，就鼓着腮帮子，嘴里还嚼着点心，颠颠的跑了出去。
看着她站在甲板上左顾右盼凑热闹的模样，云绾也有些坐不住了。
她叹了一口气，春兰便过来小声问道：“小姐，我们也去看看？”
“嗯，去吧。”云绾点头。
二人加快脚步走过去，就瞧见对面不远处的画舫上，一群人围在一起指指点点，看着湖里那一直扑腾不停的小丫鬟……
另一边，安定侯府。
下了朝回来，安定侯云彦连朝服都未来得及换，双脚刚迈进大门里，就碰见了候在这里的管家。
“侯爷，岐王殿下到了。”管家低眉顺眼，平静道来。
云彦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走了几步，绕过影壁，他这才低声问道：“人在哪？”
“回侯爷，就在前厅。”
顿住脚步，男人又问道：“老夫人可知道？”
管家抬眼看向他，“正要跟侯爷说这件事儿呢，老夫人犯了头疾，这会儿府医估计已经到了寿安堂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云彦虎目圆睁，看起来倒是有些吓人。
“就在侯爷您去上朝之后不久。”
那就是在绾绾离开寿安堂时……
“听说是昨夜窗子留了缝隙，让风灌了进去。”管家解释道。
云彦点点头，脚步转向书房的方向。
“你先去让人看茶，备好点心和时令的果子。”
“是，侯爷。”管家应下，目送男人离去。
然后才转身拐去了前厅。
等安定侯来到前厅，已经是一炷香之后了。
“岐王殿下，家母偶感头疾，不能出来相迎，望殿下海涵。”
“不必如此，这事儿，贵府管家已然和小王解释过了，侯爷就不用再折煞小王了。”
岐王笑的温和，起身扶着行礼的安定侯。
二人看似相宜，实则……
谁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