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耿昭死死盯着狂刀,仿佛想从对方脸上看出些玩笑的痕迹,可那粗豪汉子脸上的冷厉,却让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花耿昭,不管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花荣与花魅都是你合欢宗的人。”夜无伤的语气骤然转冷,方才的平和荡然无存,字字如淬了冰,“我中州二殿下无故身死,你这合欢宗休想脱开干系!”
他向前踏出一步,周身陡然散出凛冽的杀意,一双眸子锐利如鹰隼,死死锁着花耿昭:“既然你说他二人没逃回你这宗门,我也不必再与你虚耗。今日我与狂刀兄带兵前来,便是要踏平你合欢宗,以祭我二殿下英灵!”
话音落下的瞬间,周遭军士手中的兵刃齐齐出鞘,寒光映得山门前一片森冷,杀气几乎凝成实质,压得花耿昭呼吸都滞涩了几分。
“不......不......不!无伤大人,您听我说!”花耿昭脸色惨白,连连摆手,声音里带着惊慌的哀求,“先前是二殿下主动派人召我合欢宗前往为他效力,我们怎敢有半分忤逆?如今二殿下身死,定是旁人作祟,绝不可能与我合欢宗有关!”
他全然顾不得狂刀投来的冰冷目光,此刻只想抓住最后一线生机,嘶声说道:“大人明察!我合欢宗愿倾尽全宗之力,为中州效犬马之劳,定要查出真凶,为二殿下报仇雪恨!还请大人念在我们一心向中州的份上,给我宗一条活路!”
话未说完,他已是双膝一软,重重跪在了地上,额头几乎要触到冰冷的地面,全然没了一宗宗主的半分气派。
“无伤兄,这合欢宗在九州大陆上,虽算不上恶贯满盈,却也妥妥是邪魔歪道之流。今日将其覆灭,也算是为这九州大陆除了一害。”
一旁的狂刀早已按捺不住怒火。方才花耿昭那番话,分明是在当众抽历州的脸,此刻他心中哪还有半分对合欢宗的怜悯?只恨不得立刻挥刀将这群妖人斩尽杀绝。
夜无伤又怎会听不出狂刀话里的意思?他嘴角一勾,脸上浮现出一抹戏谑,目光直直看向匍匐在地的花耿昭,悠悠开口:“花宗主,你也不必如此自降身段。今日覆灭你合欢宗,是板上钉钉之事。所以,你还是不妨起身,拿出你这一宗之主应有的尊严,如此,好歹还能死得体面些 。”
听到夜无伤这话,趴在地上的花耿昭与合欢宗众人如遭雷击,慌忙直起腰来,一张张脸上写满震惊与惊恐,齐刷刷望向夜无伤和狂刀。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们若真动了手,合欢宗今日必是灭顶之灾。
可夜无伤的话都说到这份上,退路早已断绝。花耿昭深吸一口气,带着身后众人缓缓站起身,目光里褪去几分惶恐,多了些孤注一掷的灼灼之意。他死死盯着二人,声音里满是不甘与愤懑:“狂刀大人,无伤大人!你们当真要把事情做绝?我合欢宗固然不算名门正派,可这些年也为你们出过不少力,如今却要执意灭我宗门——这般行径,未免也太过狠绝了!”
“呵呵,狠绝?”狂刀冷笑一声,脸上戏谑更浓,瞥向花耿昭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你身为这合欢宗宗主,这等结局,难道不该早有预料?”
他话音一顿,周身气息陡然变冷,眼底杀意翻涌,语气也变得狠戾刺骨:“少废话!拿出你们合欢宗那些旁门左道的本事来——今日,正好给我当个陪练,试试我这刀利不利!”
最后一字刚落,狂刀已提着长刀动手。身形如电一闪,带起凛冽的破空之声,一道寒光匹练般朝着花耿昭等人悍然劈落,气势凶悍得仿佛要将整片天地都劈开!
见狂刀既已动手,周遭那数千名早已将合欢宗团团围住的兵士哪里还会迟疑?霎时间,无数利刃出鞘的脆响连成一片,众人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手中刀枪直指场中合欢宗众人,杀声与脚步声交织,瞬间将这片区域笼罩在肃杀之气中。
狂刀长刀挥舞如电,每一道劈砍都裹挟着撼山裂石的劲风,合欢宗弟子触之即亡,残肢断臂随着刀光飞溅,鲜血瞬间染红了合欢宗宗门外的广场。夜无伤则身形飘忽,指尖灵力乍现,看似轻描淡写的拂动,却总能精准洞穿敌人的要害,不过片刻功夫,便有数十人倒在他身前。
周遭数千兵士如狼似虎,结成军阵步步紧逼,修为低微的合欢宗弟子根本无法抵挡这等碾压式的攻势,惨叫声此起彼伏,很快便成片倒下。
花耿昭与花城及四名执事倾力抵抗,却在狂刀与夜无伤的绝对实力面前显得不堪一击。狂刀一记重劈震碎花城的护体灵力,长刀顺势贯穿其胸膛;夜无伤则弹指间击溃四名执事的联手反扑,灵力绞杀之下,四人瞬间气绝。
最后,花耿昭被狂刀一刀重创,跪倒在地,胸口鲜血汩汩涌出。他拼尽全力想要引爆体内灵力,却被夜无伤一道灵力束锁死死压制,连自爆的资格都没有。弥留之际,他挣扎着抬起头,目光越过厮杀的人群,望向合欢宗深处——那里,还有他唯一挂念的女儿花妙仪。
那一眼,有不甘,有怨毒,更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牵挂,随即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短短半炷香的功夫,曾经喧闹的合欢宗已是尸横遍野,再无活口。
夜无伤见大局已定,便语气轻淡地对狂刀道:“狂刀兄,还得劳你命人仔细搜一遍这合欢宗,务必斩草除根,绝不能留下半个活口。”
“这有何难?无伤兄,你放心便是。”狂刀闻言当即收刀入鞘,刀身归位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对夜无伤这要求,他心里正合此意——合欢宗在这历州境内立足数十年,如今宗门虽灭,内里囤积的奇珍异宝定然不少。现在既已动手灭宗,这些宝贝自然要尽数搜刮干净。
他侧头朝身后挥了挥手,沉声吩咐:“带人进去仔细搜!一个活口都不许留,但凡还有口气的,格杀勿论!”说罢,嘴角勾起一抹隐晦而冷硬的弧度,眼底藏着几分势在必得的贪婪。
“是......。”那身后的将领自是明白狂刀话里的意思,干净利落的回应后,立马便带着人朝着合欢宗宗门内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