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海清漪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柔和,如同春水初融,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与坚定。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感人肺腑的宣言,只有一种平静如水的决然,以及那份沉淀了百年纯粹到极致的感激与归属感。
她抬起右手,那只手依旧白皙修长,指尖萦绕的不再是刺骨的寒气,而是一缕温润如水却蕴含着强大力量的冰蓝色气劲。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她将指尖轻轻点向自己的眉心——那覆盖着柔和冰蓝云纹的额心。
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不是在施加印记,而是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一项只为他而做的、表达心意的仪式。
指尖落下。
没有剧烈的能量冲突,没有痛苦的闷哼。
只有一种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的静谧。
随着她指尖的移动,眉心那原本柔和的冰蓝云纹中心,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晕染开来。
一缕缕精纯的带着她生命气息与本源力量的冰蓝色纹路,在她意志的引导下,如同最温顺的画笔,在她眉心勾勒、凝聚。
最终,一个全新的印记悄然成型。
那并非高贵的王族云纹,而是人族用来奴役半兽人时会给他们刻上的奴印。
它更像是一滴被冰蓝色水波温柔包裹的、深邃而纯粹的墨滴。
墨滴的形态圆润内敛,边缘流淌着冰蓝色的柔和光晕,如同墨玉沉入温润的海水之中。
印记的中心,一点极其细微的、仿佛能包容万物的墨色核心,如同沉睡的星辰,散发着宁静而深邃的气息。
这是海清漪以心念为引,自愿铭刻下的印记。
它没有强制性的灵魂枷锁,没有痛苦的束缚。
它更像是一道桥梁,一道单向的、由她主动构建的通往白墨灵魂深处的桥梁。
通过这道印记,她将自己的生命气息、力量波动、乃至内心的忠诚与归属感,毫无保留地向白墨敞开。
她自愿将自身的存在,与白墨紧密相连。
白墨能感知她的状态,甚至能在她允许的情况下,通过印记传递力量或意念。
这是一种超越主仆的绝对信任与交付。
铭刻完成,海清漪的脸色微微白了一瞬,那是消耗本源力量的正常反应。
但她眉宇间没有丝毫痛苦,反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安宁与满足。
那枚墨心归源印在她眉心闪烁着温润的光泽,如同她此刻的眼神,温柔而坚定地望向白墨。
她不需要复杂的仪式,也不需要激昂的誓言。
她只是望着他,那双清澈的黑眸中倒映着他的身影,展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如同冰雪初融般温暖而纯净的笑容。
她的声音轻柔,如同春风拂过柳梢,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力量,每一个字都只为他:
“海清漪此身,此心,”
她轻轻抚过眉心的墨心印记,动作温柔而虔诚。
“皆源于君。”
她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时空,看到了那个在绝望中为她点亮希望的身影。
“今以心为引,归源为契...”
“就叫它...墨心·归源印吧。”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感激与温柔,如同涓涓细流,
“愿随君侧,如影随形,如潮归海...”
“此生不渝。”
没有主上,没有效死。
只有愿随君侧,只有此生不渝。
这是最温柔的誓言,也是最坚定的承诺,只为他一人而发。
随着她的话语,眉心的墨心归源印微微一亮,一道温润如水的意念波动,如同归巢的倦鸟,温柔而坚定地飞向白墨。
白墨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看着海清漪亲手刻下那枚温润的墨心印记。
看着她脸上那纯净温暖、只为他一人的笑容。
听着她那轻柔却重逾千钧的誓言。
那道温润的意念波动如同最轻柔的羽毛,落入他平静的心湖,却激起了滔天的波澜。
他的眼神依旧深邃,但瞳孔深处,却仿佛有星辰在无声地炸裂。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震动。
他见过无数种效忠,或迫于威势,或贪图利益,或畏惧强权。
但像海清漪这样,在获得新生与力量后,依然保持本心的纯净与温柔,以如此决绝而虔诚的方式,自愿将一切向他敞开,献上毫无保留的信任与追随的...从未有过。
这份心意,这份沉甸甸的以生命和灵魂为注的信任与归属,如同最炽热的熔岩,瞬间灼穿了他所有冷静的外壳,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他没有说话,没有阻止,只是静静地、深深地凝视着她,凝视着她眉心的那点墨心,仿佛要将这一刻,将她的笑容,将她的誓言,永远铭刻在心底最深处。
他的指尖,在宽大的袖袍下,几不可察地微微蜷缩了一下。
当海清漪指尖点在眉心,亲手勾勒那枚温润却含义无穷的“墨心·归源印”时,整个附近区域陷入了瞬间的死寂。
紧接着,便是难以抑制的、混杂着无数情绪的惊骇浪潮。
一位紫衣女修最先失声惊呼,美目瞪圆,手中的玉杯“啪”地一声跌落莲台,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她...她疯了吗?!云水阁主...竟为自己刻下奴印?!”
她身边的同伴,一位头发花白、气息沉稳的长老也倒吸一口冷气,目光死死锁定海清漪眉心的印记,老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这...这真是前所未闻!白墨此子...”
他眼神复杂地看向白墨,“竟能得堂堂云水阁阁主海清漪如此心甘情愿、自堕身份?!”
一位身着墨绿劲装、胸口绣有古木徽记的中年男子则满脸震撼,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低声对身边人急道:“自愿烙魂?!为了白墨?!这白家少主...到底给了她什么?竟值得一位新晋云水阁主、青云将军九阶巅峰强者,以本源为墨,刻下这等终身印记?!”
他身边的管家脸色凝重:“家主,古籍记载,任何上岸之后的云纹鲛人,体内都会受极寒之咒的折磨,若是能解除极寒之咒的云纹鲛人...则会...”
“则会怎么样?”中年男子急迫道。
“则会血脉进化,变为、变为云纹王鲛...”
“难怪...难怪...进化血脉的大恩,确实比碧毒宗、赤焰商会那几位来得更重啊...”
“记住,以后送给白家的礼物,也分一份儿出来单独送给白墨。”中年男子眼中全是对白墨的赞赏,“美姬宠妾、古玩玉器、灵宝妙药...不论他要什么咱们都尽力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