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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玄幻魔法 > 乌玉珏 > 第329章 记忆中那个总也理不顺头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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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记忆中那个总也理不顺头发的孩子

青禾的发簪在朦胧的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上次见还是几年前的正月里,当时院角的腊梅开得正好,如今都换成满架的葡萄了。”

涂周抬手扶了扶草帽,帽檐下的影子随着灯笼的晃动在脸上游移:“可不是么,出去有些年了。”

晚风掠过回廊,檐角的铜铃叮当作响,惊起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你们...那之后...在外面还好么?”

话出口又觉不妥,忙低头盯着胡萝卜片,“我是说,姑苏城的米糕是不是真像传闻中那么甜?”

他忽然压低声音,身旁的乌骓马喷着温热的鼻息,带着青草的香气,“放心,她们把自己照顾得好着呢,更何况,家主说会替我们做主。”

青禾攥紧兜里的蜜渍梅子,锦盒的边角还残留着云蝶身上淡淡的沉香。

葡萄架下突然传来小影的喊声,惊得满架的紫藤花微微颤动:“涂大哥!快来帮我尝尝这桃子甜不甜!”

小凌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带着笑意:“他刚喂完马,手上都是草腥味,别糟蹋了我的火晶桃!”

涂周笑着摇头,马缰绳在他手中轻轻晃荡,上面编着的红绳在夜色里若隐若现:“瞧瞧,这俩丫头还是这么热闹。你快回后厨吧,不然刘婆子该拿竹尺敲你脑袋了——对了,”

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块芝麻糖,糖纸边缘还沾着几粒桂花,“小姐让我带给你的,说是谢谢你的胡萝卜”

青禾接过糖,“快去吧,”往后厨方向退了半步,脚下的碎石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乌骓的胡萝卜我明天再送过来。”

涂周点点头,牵着马转身时,乌骓忽然回过头,黑亮的眼睛映着青禾手里的油纸包,像是在道别。

身后的树木沙沙作响,飘落的碎叶随着晚风,轻轻覆上她的肩头。

云蝶望着青禾离去的背影,指尖轻轻摩挲着绣绷边缘,忽然转头看向葡萄架下的小凌和小影:“你们俩许久没去后厨了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帮墨儿搭把手。”

小凌挑眉,指尖的火晶桃汁还未干透:“少爷怎么一回来就去后厨了?夫人你也不劝劝他。”

小影却已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落花:“好呀!正好想瞧瞧刘婆子的灵米糕有没有偷工减料。”

她伸手拽住小凌的袖子,发间白玉簪在灯笼下晃出细碎银光,“走啦走啦,说不定还能蹭口糖桂花!”

后厨的喧嚣声隔着回廊传来,刘婆子的骂声混着蒸笼的水汽:“第三笼灵米糕怎么还没端走?前院的管事都催第三遍了!”

小凌刚踏进门,就看见一个丫鬟正抱着蒸笼往外走,鼻尖沁着细汗:“慢着!”她伸手替她扶正歪斜的蒸笼盖,“灵米糕不要侧着端,不然表面会压出印子。刘婆子没教过你?”

那丫鬟愣了愣,耳根微微发烫:“刘、刘婆子说要快走...”

小影从袖中掏出块帕子,替她擦了擦额角的汗:“她呀,就会吓人。你看,这样斜着托住蒸笼底部,既稳当又好看。”

刘婆子看见小凌小影时,竹尺差点掉在地上:“哎哟!你们怎么来了?”

虽然在明面上,刘婆子作为后厨的管事,职位要高于作为贴身丫鬟的小凌小影,但是这偌大的白家,除了白城那一伙人,其他人谁敢怠慢这一对儿云蝶当亲女儿养的姐妹?

更何况白歆、白墨今日的家族试炼成绩也基本上说明了这两个丫鬟今后的地位将会有多高。

小凌看着案上堆成小山的灵米糕模具,用银签子戳了戳最上层的:“这灵米糕的枣泥馅儿怎么比去年少了三成?”

刘婆子笑道:“哪能呢!这是听过少家主吩咐的要送去族长那桌的,他说要少放些枣泥,其中还加了些芋泥和黄豆粉。”

小影已经掀开了旁边的锅盖,热气中飘出浓郁的桂花香:“哇,这是在熬糖桂花?”

刘婆子笑得眯起眼,从灶台底下摸出个小瓦罐递给小凌:“这是特意留的,你俩带回去给小姐尝鲜,她以往每次回家第一件事都是来老婆子这找糖桂花吃。”

小凌看着瓦罐里金红的糖桂花,忽然笑了。

她对刘婆子眨眨眼,“青禾刚刚还说刘妈妈做的糖桂花那可是全后厨所有膳官厨娘中的一绝呢。”

刘婆子被这声“妈妈”叫得心头一软:“就会贫嘴!去把东侧廊的灯笼都点上,别在这儿碍手碍脚——”

后厨的天窗漏下月光,小影正在给糖桂花罐子封口,刘婆子在旁边念叨:“这次的金桔腌得格外好,多亏青禾那丫头仔细...”

小凌望着窗外摇动的树影,忽然明白云蝶为什么让她们来后厨——有些温暖,只有在烟火气里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就像这锅咕嘟冒泡的糖桂花,甜得踏实又安心。

小凌倚着斑驳的砖墙,听着刘婆子絮叨,忽然瞥见灶台前的一个年轻膳官。

他身着靛蓝短打,袖口高高挽起,正专注地往蒸笼里垫荷叶,发间沾了几点面粉,倒添了几分烟火气。

“少爷在哪里?”她盯着那膳官,却是在对刘婆子说话。

“少爷应该是在那边的小厨房中,”刘婆子擦了擦汗,指了指身后的木门“你们去见见他吧,从这个门出去走不远就是。”

小影路过灯架时,发现每盏灯的烛芯都缠着红绳,绳头系着的水晶珠里封着细小的槐树叶。

“今年这灯倒是精致,以往都只是用红烛罢了。”小凌喃喃道。

小厨房的门虚掩着,热气和香味扑面而来,门旁的小铜炉里,松枝噼啪作响,煨着的肉汤蒸腾起暖雾。

蒸汽模糊了窗纸,小凌望着白墨低头揉面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想起他六岁生辰那日,偷穿白威的缎面马褂,却在追着小影跑时,被门槛绊倒在她脚边,发间还沾着半片金黄的银杏叶。

记忆中的少年总爱偷藏些暗器,可眼前这人袖口挽得齐整,指尖沾着面粉却不显狼狈,连揉面的手势都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雅致。

小凌倚着斑驳的砖墙,望着白墨俯身往蒸笼里垫荷叶的背影,如今少年的脊背已宽得能撑起半幅蒸笼,束发的墨色缎带随动作轻晃,却仍有几缕碎发倔强地翘着,像极了记忆中那个总也理不顺头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