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璃走出陈国俘虏谷仓,来到了蔡国俘虏谷仓。
本来叶锦璃想看林澜的笑话的,然而当她转身走向蔡国谷仓时,却听见里面传来低低的哼唱声。
林澜跪坐在草席上,正用布条为断腿的士兵包扎,她腕间的银镯随着动作轻晃,发出细碎的声响:“伤口要每天换药,等结痂了就能试着拄拐行走。”
。。。
林澜说了很多,也做了很多。
蔡国俘虏一一应和着,没有一个想要离开。
叶锦璃没想到的是蔡国被俘士兵有三百八十七名没一个愿意回去的,全部选择留下来接受改造,这让她多少有些吃惊。
叶锦璃看着从蔡国俘虏谷仓出来的林澜:“呦呦~没想到你这软绵绵的话语居然得到他们的认可了,真是想不到啊!
是不是给了他们很多好处啊?”
林澜看着叶锦璃轻声说道:“我可没给什么特殊的东西,我只是实事求是而已。
我觉得古代农耕时期的士兵们,大都是可怜人,他们也只是想吃口饱饭啊,既然被俘虏了,想要变得更好,就不要太过虐待他们。
你刚才对陈国俘虏太凶了。”
叶锦璃的靴跟碾过一粒石子,发出细碎的爆裂声:“战场上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人残忍。
“她忽然逼近一步,盯着林澜道:“你以为给他们饼子,就能让他们忘了自己是谁了?
我告诉你,对待咬过人的狼,就得让它们知道谁是猎人,就得让他们怕我。”
林澜抬头迎上她的目光:但是他们已经投降了,他们想要做得更好,你这样对待它们和古代暴君有什么区别。
你这只能得到他们一时的恐惧,是得不到他们的尊敬的。”
“呵,随你怎么说,不过我可不认同你的说法,。”
叶锦璃转身接着道,“咱们各走各的道,看谁能走到头!”
说罢,便离开了。
独留林澜一声叹息。
哨塔上,陈禹泽倚着木柱,手里转着那台热成像仪。
屏幕上,代表俘虏的绿点正在缓慢移动,像一群归巢的萤火虫,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他听见叶锦璃的脚步声,抬头时,恰好看见她一脸不爽的走来。
只听“嗒嗒嗒”的脚步声传来,叶锦璃沉着脸爬上梯子,眉心皱得能夹死蚊子。
陈禹泽笑出俩酒窝:“哟,大魔王今儿咋耷拉着脸?听说你在谷仓训俘虏,都传出‘大魔王’的名号啦!”
“怎么?”叶锦璃不开心挑眉,“觉得我太狠?”
陈禹泽摇头,将热成像仪塞进她手里:“狠的是战争。”
他望向远处起伏的麦田,那里埋着无数未爆的铁蒺藜,“但至少现在,我们能教他们做回人,让他们为自己而战。”
夜风带来远处的更声,这次是“当——当——当——”三声。
叶锦璃摸了摸手上的热成像仪,一脸新奇的玩弄着。
陈禹泽看了她一眼:“和林澜吵架啦?”
叶锦璃喉咙动了动,有些委屈道:“理念不合而已。”
陈禹泽拍了拍她肩膀:都是自家姐妹,彼此间让一让,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
“凭啥我让?我又没错。”叶锦璃嘴硬,低头盯着屏幕上的绿点。
陈禹泽无奈道:“行吧,我也没法劝你们,别闹出事来就行。
有什么事情大家摊开来说就好了,嗯,我困了,反正你拿着热成像仪,你执勤一会,我回去休息一下。”
叶锦璃看着陈禹泽一脸困倦的模样道:“行,不过我也待不了太久,到时候记得给我叫个换岗的。”
陈禹泽摆摆手表示知道了。
他转身离开哨塔,留下叶锦璃一个人在黑暗中执勤。
叶锦璃在哨塔上一阵胡思乱想,想着着自己是否做错了。
但是一次又一次的觉得自己没错,她细细的回想着今天去陈国俘虏谷仓时俘虏的神情,语气,态度。。。”
她忽然想起王二柱眼里的光,那不是恐惧,而是某种更灼热的东西——像久旱的土地终于等来雨滴,充满了希望和渴望。
让叶锦璃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这好像也不是那么的不可救药。叶锦璃心里默默想道。
早上太阳刚刚升起,第一缕阳光洒在大地上,第一队巡逻民兵开始新奇的试戴上了头盔。
防弹衣的尺码偏大,穿在他们精瘦的身上显得有些滑稽,却让握着锄头的手 steady了许多,仿佛给了他们更多的安全感和信心。
陈禹泽早早地起来,他正伸一个懒腰,就听见夏瑶的声音传来:“金疮药不够了,不过用辣椒粉混着盐水消毒,暂时也能顶一阵。”
“安静呢?好些天没见着人了。”他揉着眼睛问道。
“她呀,正扎在孩子堆里教识字呢!你这大忙人,哪知道人家在哪瞎忙活。”夏瑶白他一眼说道。
陈禹泽莞尔一笑道:“教书好啊,我也喜欢教书,不过可惜最近事情太多了,腾不出手去做这事。”
夏瑶看着他一脸困倦的模样道:“别太累了,该休息就休息,别硬撑着,到时候累垮了,可没人心疼你。”
陈禹泽看着夏瑶的脸忽然问道:“要是真到那时候,你管不?”
夏瑶一怔,脸一红:“我才不管你。。。”
说罢便跑开了。
独留下陈禹泽一脸莫名的笑着。
两个小时后,大家都吃完饭后。
陈禹泽站在高台上,看着台下一脸紧张的陈蔡俘虏。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仿佛是一位降临人间的使者,带来希望和救赎。
陈禹泽摸出扩音喇叭,“滋啦”一声响穿透晨雾:“大伙儿的心思,我都清楚啦!想留下的,咱就当自家人!不过丑话说在前头——”
他故意停顿,扫过台下几百双紧张的眼睛:“从今儿起,你们可不是啥陈国兵,蔡国卒,是咱书院的一份子!咱不为别的,就为自个儿活!”
台下俘虏士兵一脸震惊,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一时间有些无措。
他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和不解,心道:为自己而活?这真的做得到吗?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陈禹泽抬手压了压:“当然能做到!
不过呢,你们脑子里的旧规矩啊,得改改!这样——愿意种地的,等会领农具种子;
会打铁的、识文断字的,都来我这儿报个名!咱不埋没人才,可也得先把‘旧骨头’磨成‘新料子’,明白不?”
风卷着他的话音掠过麦田,远处传来牛铃铛“叮啷”声。
王二柱突然站起来,喉结滚动着问道:“那……真能自己说了算?”
“当然!”陈禹泽笑着点头道,“从今天起,你们的命,自个儿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