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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时光悠然而过, 转眼间已是日薄西山,唐刃等人也回了府中。
今日的天算不上热,也算不上冷,春意正好,傍晚的凉风袭来,吹动着院中花草摇曳生姿。
几人来了兴趣,倒是在院子里打起了锅炉,吃起热锅子来。
唐刃早间便吩咐酝酿炖好的菌菇鸡汤,配上应季的时蔬与各色手打丸子,还有切成薄片的牛肉。
那牛肉切得极薄,在汤里滚上一滚,再蘸上芸娘调配的蘸料,吃着倒是鲜嫩爽口。
莫飞鱼与卓雁昭只管吃,绝不多问这牛肉是哪来的。
虽说宰杀耕牛是大罪,可这京城之中,若是有人想要食用牛肉,总会有那么一两头牛忽然间就生了大病的。
这牛肉是顾长飞送来的,他们只管用了便是,才不管那牛是如何病故的。
唐刃抬手将烫好的牛肉放入君卿面前的小碗中,放下筷子便去拿一旁的果茶。
说是茶,其实不过是桂圆肉与红枣煮出来的汤水,喝着清甜可口,倒也解腻。
他像个老嬷嬷,伺候着自家夫郎用膳,动作十分娴熟,另一头的卓雁昭看了,倒是有样学样起来。
而君卿早便习以为常,并未留意这些,只同莫飞鱼道:“师父今日见了,觉得营中如何?”
“枯燥,乏味。”
莫飞鱼与他自然不会客气,当下便实话实说。
他是个习惯了热闹的性子,从不在一个地方久留。
若不是如今君卿的身体不变,他岂会久留于京城。
对他此言,君卿倒是丝毫不意外,他淡笑道:“师父若是不喜,那便算了。”
闻言,莫飞鱼眼疾手快捞起锅中浮起的虾肉丸子,笑眯眯开口:“你既有如此要求,我岂能不应。”
那虾肉丸子是芸娘一早去集市上挑选的河虾制成,口感鲜嫩弹牙,这师徒俩皆是十分喜爱。
君卿拿起一旁的长筷,夹起牛肉放于莫飞鱼碗中,嘴角露出一抹柔笑:“我便知道,还是师父疼我。”
一听这话,唐刃在一旁不悦的低哼了声,那声音如同蚊吟,可另外三人却足以听见。
君卿手中的长筷还未放下,便又夹起一块鸡肉丸子放入唐刃面前的小碗中。
然而他垂下的手,却是搭在唐刃腿上,指尖轻挠了挠。
此刻他心中满是无奈,师父要哄,自家夫君也是要哄的。
莫飞鱼没有急着开口,那虾丸和牛肉入肚后,他饮了口茶,这才道:“日后为师还指望着你给为师养老,不疼你,还能疼谁?”
这话虽是玩笑,可也是认真的,他看着驻颜有术,可终究还是比君卿大上将近两旬的。
且他注定此生没有子嗣,君卿便是他唯一的衣钵传承。
可听他这么一说,君卿却是极为认真开口:“师父难道不打算?”
莫飞鱼摇了摇头,直白道:“为师未同你说过,我这额上印记用了重药才消去,代价便是此生无嗣。”
君卿眼中闪过诧异,下意识便看向卓雁昭,见他一脸平淡并无意外,这才放下心来。
此事他确实是第一次听说,他先前也曾好奇自家师父额间印记是如何消去的?也想效仿此法,曾询问过。
奈何莫飞鱼始终三缄其口,不肯与他说。
若是从前,他知晓此法,或许会用,可如今,他只庆幸,好在当初未坚持一直追问。
他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却未曾留意到一旁的唐刃眼中若有所思。
君卿转念一想,如此也好,自家师父毕竟年岁不小了,即便是此生没有子嗣又如何,自己便是他的子嗣。
想到这里他也不再多言,只继续笑道:“待日后事了,我便将安儿交由师父教导。”
莫飞鱼一听,眼眸中的瞳色顿时一亮,君卿如今长大了,已然不好玩,若是有个小娃娃陪他玩,他自然是乐意的。
而唐刃同样是眼中神色一喜,日后有人带娃,也省得他与君卿操心了。
只有卓雁昭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般,抬手捞起锅里的虾丸子放入莫飞鱼碗中,始终是一言不发。
四人这一顿锅子吃到夜色渐浓才停下来,同样,也敲定了下一步所行之路。
只是结束过后,莫飞鱼并未急着离开,反而是将那两人打发出去,随后他叫上君卿与他一同进入房内,这才一脸严肃地看向他。
君卿一看他这神色便知道是何故,顿时整张脸便如同染上了赤色,他正要开口解释,莫飞鱼已经先他一步正色道:“他胡闹,你便要由着他胡闹不成?如今月份尚浅,这般胡闹,万一伤着了,恐怕是悔之晚矣!”
他瞧着君卿身上的印子不浅,自己也并非是不通人事的,当下便以为这两人没有分寸,又加之某人憋的久了,胡闹起来便不知深浅。
君卿整个人羞的如同火烧一般,可莫飞鱼这话已经出口了,他也不好意思直言昨日两人并未进行到最后。
床弟之事的细节岂能与他人道来,如此他也只好闷声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莫飞鱼见此,还是道:“将手伸来。”
君卿满心窘迫,还是伸出了手,他此刻心中不由的嗔怪起唐刃,也暗恼自己为何非要放纵他,任由他留下如此印记。
莫飞鱼伸出三指,搭在他腕上,片刻后,这才道:“为师知晓你们年轻气盛,可总要以自己身子为主的,该拒绝时就拒绝,莫要惯着他。”
话说到这里,他也就不便再多言了,不知是想到了何事,他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脸色也不由得薄红起来。
轻咳了声,他道:“早些睡下吧。”
说着,他向外走去,君卿起身跟在他身后,既是送他,也是解释道:“师父教训的是,徒儿有分寸的,阿刃他并非莽撞无知之人,他亦是会迁就于我,师父莫要误会阿刃,是我..”
话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止住,显然是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可莫飞鱼听明白了,他转过头来,抬手轻弹了下君卿的额头,无奈开口:“你倒是会护着他。”
他只当是君卿有心护着唐刃,毕竟这开了荤的男人是什么样,他可是门儿清,毕竟身边不就有一头看着老实,实则一肚子坏水的饿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