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很快的。”
张起灵声音放的愈轻了，这句话是他的谎言，因为他知道这情况快不了，甚至可能会维持很久。
只要那个敌人没有被解决掉，那所有人将会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很难变回到之前陪着小姑娘的那个放松的模样。
小姑娘自然是分辨不出真话和谎言的，在她听见张起灵说很快的时候，她脸上的不开心终于是消散开来，转而化为了那乖甜的笑容，再一次的笑了起来：“那太好啦，乖宝要等那一天来！”
这样童真的话总是能打动人的心，哪怕是张起灵也不例外，他看着她，看着她脸上挂着的笑容，眼中一闪而过的水润。
“嗯，很快的。”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微哑，语调有一瞬间的变形，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他滚动着喉结，低下头再一次的亲吻着她的额头和脸颊，这一次，他亲的比以往还要久。
得到了更多亲亲的小姑娘可开心了，她这次终于是有了回应，一如先前那般的吧唧吧唧亲回到张起灵的脸上，咯咯的笑的分外开心着，张起灵抱着她的手收的更紧了，目光从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吱吱。”
当小姑娘怀中的小仓鼠突然吱吱叫了一声时，张起灵的身躯一瞬间僵了一下，他的喉结再一次的滚动着，这次比方才还要再剧烈几分，像是在吞咽着喉咙里的异物一样。
那是满喉咙的猩甜和苦涩。
“哥哥，要先离开一会，你先进屋等着，好吗？”
张起灵声音愈发沙哑了，小姑娘歪了歪头，想也没想的就应道：“好哦，那乖宝在屋里乖乖等哥哥。”
这话一出，张起灵喉中的猩甜顿时更甚几分，他脚步沉重的抱着她走进了屋里，而此刻，屋中全员到齐。
在看见张起灵进来把小姑娘放下，并且向她要了小福宝时，王胖子、云彩、黑瞎子、吴邪、解雨臣、黎簇、苏万、杨好，全员皆是面色骤变，眼中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在这几天里，他们早就知道了张起灵会去的消息，也知道就在这两天里了，可，到底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来的这么突然。
“哥哥一会就回来。”
在把电视打开并且转到了动画片的台子后，张起灵便是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声音轻缓的说着，而后便是捧着那不足巴掌大的小福宝，转身向着后院走去，步伐比先前还要再沉重不少。
“哥哥！”
在张起灵即将穿过后院的时候，小姑娘突然喊了一声，他瞬间僵了僵身体，还没等他转过身，小姑娘就继续道：“一会要吃芒果果了，早点回来吃嗷。”
张起灵一瞬间抿直了嘴唇，他没有回头，只是低声应了一声好，而后再次迈步向外走去。
电视里播放着的动画片此刻正在阖家大团圆着，然而除了小姑娘为此欢呼雀跃外，其他人皆是面色沉闷着，云彩更是转身上了楼，眼眶红透了。
他们谁都知道，张起灵不会回来了。
当墙上时钟的分针跳动了三下时，张起灵的身影再一次从后院里出来，在他的手中，橘白色的小仓鼠依旧是那样的鲜活，而看见这一幕的众人却是眸色沉了沉，并没有半点的开心浮现出来，吴邪更是移开了目光，眼眶泛红的看向了窗外，此刻，外面依旧是乌云遍布着，瞧着要下雨了。
“哥哥回来啦！”
在看见他时，小姑娘顿时就高兴的喊道，张起灵嗯了一声，走过来直接坐在了小姑娘的身边，伸手将她抱起来放坐在大腿上，同时也将小仓鼠塞回到她的怀里，一切一如往常一样，没有丝毫的改变。
“哥哥回来了，就可以吃芒果果了！这个是最后的芒果果，胖子叔叔说还要就得找李爷爷了。”
小姑娘抬手指着桌子上的那盘芒果，自被切好送来后就一直没有人去动过，只有小姑娘一直在惦记着它，要不是说吃饱后得等一个小时才能吃水果，她刚刚早就已经开吃了。
“嗯，吃。”
张起灵再次嗯了一声，一手揽着她，一手伸着去拿有插着牙签的芒果，取了一块不大不小的喂到了小姑娘的嘴边，对此，小姑娘分外熟练的张开口，一边咬住芒果的一角，一边抬起手自己接过牙签来拿着吃，水汪汪的眼睛直笑弯着，瞧着正开心着。
旁边的黑瞎子看着这一幕，到底是没忍住开口了。
“宝贝。”
“嗯？”
小姑娘闻声抬起头来看向他，一边往嘴巴里塞芒果，一边眨巴着大眼睛疑惑的看着他，等着他下一句话。
“就是，你有没有觉得，你的哥哥有一点变了。”
黑瞎子指了指张起灵道，旁边的吴邪顿时变了变脸，他径直的伸出手狠狠一掐黑瞎子的腰，直接就让他猛的倒吸一口凉气，王胖子更是瞪大了眼睛，差点就想揍黑瞎子了。
混蛋玩意你提这个干什么！
一旁的黎簇三人和解雨臣同样也是臭起了脸，皆是都想打黑瞎子一顿了。
“没有啊，哥哥还是哥哥呀。”
小姑娘摇了摇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而抱着她的张起灵抬眼看了黑瞎子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无语。
非得来找事是吧？
黑瞎子一边揉着自己被掐了一把的腰，一边打哈哈道：“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该死的，他不就好奇一下吗，用得着掐那么大力吗？！逆徒！
“乖宝别吃太多了，一会吃饭了。”
王胖子狠狠的瞪了黑瞎子一眼，而后柔声的向着小姑娘哄道，小姑娘乖乖的点了点头，一边嗯了一声，一边推着张起灵的手让他也自己吃几块，而张起灵也没有拒绝，依顺着她将芒果塞进自己嘴里。
“轰隆隆——”
外面，开始下雨了。
夏季总是那么的炎热和多雨，这几天下雨和打雷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小姑娘已经习惯了这样震耳欲聋的雷声，她看了一眼窗外的大雨，再没有七天之前被雨声惊到的反应，而张起灵则是抬手轻抚着她的后背，随后将她手里的牙签取走，带着她如往常一样去洗手和洗脸。
“真的，不是他吗？”
在张起灵抱着小姑娘消失在洗漱间时，黎簇便是忍不住低声的问道，旁边的苏万和杨好也忍不住点了点头，皆是和他有着同样的疑问，解雨臣一边打开了自己手中的平板，一边低声道：“无面的千变万化技能现在已经快成神技了，你分辨不出区别，很正常。”
是的，如今的张起灵，以及那只小福宝，皆是屠戮无面两只分身所变化的，真正的张起灵，早在刚刚到了后院，和他们两个交接完毕后，便是被小福宝带着传送到准备要去的地方了。
“只要乖宝分辨不出来，那就可以了。”
王胖子嘀咕了一声，起身向着厨房走去，他要去收拾收拾做饭了——哪怕天塌了，他也还是要做饭给乖宝吃的。
王胖子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沉默了片刻，但是之后便是各自的叹了口气。
是啊，只要她没发现有问题就好，她只要好好的就行。
他们不想再让她受到刺激了。
当伪装成张起灵的无面抱着小姑娘出来的时候，她的嘴巴和双手都已经被洗干净并且擦干了，在这几天里，他通过观察早已经熟练了张起灵所做的一切事，而他也能照着他的行为做的一模一样——这也让小姑娘更加察觉不到自己身边的哥哥早已经换了一个人。
噢，对，她也发现不了怀里的小仓鼠也换了一只。
至于为什么是无面变的张起灵，那还不是因为屠戮的那个性子根本演不好他——当年假扮的黑瞎子都被秋月多次怀疑是不是变了性子了，只有无面扮演的解雨臣从始至终都没有被怀疑过。
屠戮：怪我咯？
“喂？”
无面抱着小姑娘，同时伸手指着墙边已经换上鱼缸的小金鱼和小乌龟，在往常的这个时间里，张起灵都会问小姑娘要不要喂的，而他也分毫不差的开口问着。
“嗯，喂！”
小姑娘点了点头，无面便是抱着她走过去，将旁边桌子上装鱼食的小盒子单手打开来，从里面舀出差不多分量的鱼食，倒在了小姑娘早已经抬起准备好的小手里，让她可以自己抓着去喂。
吴邪等人就见着他和真的张起灵一样，带着小姑娘喂了金鱼，喂完了就喂小乌龟，行为举止甚至连各种小细节都一模一样，要不是他们清楚真的张起灵在哪，怕是也认不出来这家伙是另一个人所变化的。
太真了。
“可以吃饭了。”
在墙上时钟转到十二点时，厨房里便是传来了王胖子的声音，吴邪等人这才从观摩无面的行为中回过神来，皆是开口应了一声。
一切的一切就如往常一样进行着，无面按着张起灵的习惯喂着小姑娘，甚至连喂饭的力度和投喂的分量都把握的一模一样，小姑娘从始至终都没有察觉到不同，就如刚刚一般，将他完全当成了原来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