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泽的话，清羽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那句“这太贵重了”，在对方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深邃眼眸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她伸出纤纤玉指，将那张足以让寻常人家富足一生的银票，轻轻地按在了桌面上，并未收入袖中。
这个动作，既是收下，也是一种表态。
随后，她抬起头，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迎上秦泽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
“大人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
“清羽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决然。
虽然清羽并不知道秦泽想问什么，但她很清楚，眼前这位，是连抚使王凡都要卑躬屈膝的存在，是她绝对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这就够了！
“很好。”
秦泽赞许地点了点头，对清羽的识趣感到满意。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
秦泽并未急着开口，似乎在组织语言。
包厢内的气氛，随着他的沉默，再次变得凝重起来。
清羽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格外小心翼翼。
终于，秦泽放下了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微响。
这声音，像是一道号令，让清羽的精神瞬间紧绷到了极点。
秦泽的声音平淡如水，听不出任何情绪。
“南林城最近，是不是来了很多外地人？”
这个问题，出乎清羽的意料。
她本以为，对方会问一些关于王凡，或是南林城官场上的秘闻。
却没想到，问的竟是如此一个看似寻常的问题。
但她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在脑海中飞速地搜索着相关的信息。
秦泽之所以找清羽询问消息，原因很简单。
南星楼是南林城最顶级的销金窟，而清羽，又是这销金窟里最耀眼的明珠。
她接触的，无一不是南林城的上层人物。
官员、富商、江湖豪客……
这些人，往往是消息最灵通的。
酒过三巡，耳酣面热之际，总会不经意间透露出一些重要的信息。
因此，哪怕清羽不特意去打探，她这座信息中转站，所知道的消息，也远比官府的探子要更及时，更准确！
看到秦泽那平静无波的眼神，清羽知道，对方要的，绝不是“是”或者“不是”这么简单的答案。
她定了定神，缓缓开口。
“回大人，是的。”
“最近这段时间，南林城里的确多了不少生面孔。”
“尤其是最近半个月，城里的客栈，几乎家家爆满。”
说到这里，清羽话锋一转，补充了一句。
“不过，他们中的很多人，似乎都只是将南林城当做一个中转站。”
“在城中略作停留，补充物资后，便行色匆匆地……进入南疆地界了。”
南林城，南疆之门户。
出了此城，便是那片神秘莫测，瘴气弥漫的蛮荒之地！
听到清羽的回答，秦泽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了然。
他微微颔首，心中已然明了。
自己收到的密报，是对的。
森罗廷一事，果然牵扯甚广！
那些被剿灭的森罗廷分舵，看似只是一个个独立的据点，实则盘根错节，与南疆深处的某些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今森罗廷出事，那些藏在暗处的牛鬼蛇神，自然坐不住了。
他们汇聚于此，恐怕不是来旅游观光的。
想到这里，秦泽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很好。
他还怕找不到你们，没想到你们自己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