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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

小白的惊呼带着破碎的颤音,刚出口,身子已猛地往前冲——仕林伸手去拽她的素纱袖,指尖只擦过一片冰凉;许仙快步上前想拦,刚触到她的胳膊,便被她硬生生挣开。

“娘子!别去!”许仙的呼喊还凝在风里,小白的素白身影已骤然绷直,周身爆发出莹白的光!鳞片如堆碎玉般从皮肤下翻出,瞬间化作一条丈许长的白蟒——蛇身比先前更粗壮,鳞片泛着冷冽的光,像被月光淬过的银甲;蛇瞳赤红如燃着的火,死死盯着半空被缠的小青,蛇身如银链般窜向天际,蛇口大张,带着破风的锐响,直扑缠在小青身上的黑鞭——她要撞开那邪物,拼了命也要把小青救下来!

乌古论连头都未回,黑袍在风里轻轻晃,嘴角勾起抹冰冷的笑,声音裹着淬毒的嘲讽:“找死。”

他掌心猛地一搓,黑雾瞬间在掌间翻涌,幽绿鬼火“腾”地窜起,竟又凝出一道乌金黑鞭——这道鞭身比之前更粗,上面缠着更多惨白的冤魂虚影,它们在鞭身挣扎嘶吼,却被黑雾死死裹住;鞭尖泛着淬毒般的暗紫,还未靠近,便透着股蚀骨的寒。

“唰——!”

乌古论手腕猛地一翻,黑鞭如毒蛇出洞,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后发先至,堪堪拦在小白身前。小白慌忙侧身躲闪,可黑鞭却如附骨之蛆,灵活得不像死物,瞬间缠上她最脆弱的七寸!紧接着,鞭身飞快往上缠绕,从七寸蔓延到躯干,将她庞大的白蟒身躯牢牢捆成一团,连蛇身扭动的缝隙都没留。

“娘子——!娘——!”

许仙的呼喊带着哭腔,皂色道袍被风掀得猎猎作响,他踉跄着往崖边冲,双手在身前乱挥,像是要抓住什么,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连鬓角的白发都在颤抖;仕林更是双目赤红,白袍前襟还沾着未干的血渍,他挽起袖口,就要往崖壁爬,指甲抠进石缝,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喉咙里的嘶吼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拦住他们!”

玲儿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仕林的胳膊——她的掌心还沾着之前攀爬的血污,攥得极紧,指节深深嵌进他的衣袖,几乎要掐进皮肉里。另一边,莲儿也扑上前,死死按住许仙的肩膀,膝盖抵着他的后腰,将他按得半跪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姑父!不能去!你去了也是添乱!”

“放开我!放开我!”仕林猛地挣动,像头失控的困兽,赤红的眼里布满血丝,眼泪混着尘土在脸上冲出两道痕,“要走你走!我不走!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娘和小姨被那妖道害死!”他用力甩动胳膊,将玲儿拽得踉跄后退,额角的旧伤又渗出点血,却依旧疯了似的往崖边冲。

玲儿咬了咬牙,突然抬手,“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狠狠甩在仕林脸上。这一巴掌又快又狠,打得仕林偏过头,脸颊瞬间红了一片,连头发都晃了晃,仕林一时愣住了,捂着火辣辣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玲儿。

“我娘也死在他手上!”玲儿的声音带着颤抖,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却死死盯着仕林,字字戳心,“我比谁都想杀了他!可你冲上去有用吗?不过是多一具尸体,让娘和小姨更担心!”

她上前一步,扶住仕林颤抖的肩,抓住他的手腕,指尖泛白,“仕林哥哥,你冷静点!现在没人能救娘和小姨,眼下唯一的出路是去皇宫!我大宋纵是万般孱弱,可却仍有半壁江山,皇族气运未尽!只要引乌古论去皇宫,一旦天子涉险,漫天诸神绝不会坐视不管!这是唯一的生路,快走!”

说罢,玲儿深吸一口气,拇指和食指用力相扣,抵在唇边吹了个响亮的响指哨——那哨音尖锐响亮,像道银线划破夜空,穿透力极强,在山坳里荡出层层回音,连崖顶的黑雾都被震得晃了晃。

不过片刻,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哒哒”马蹄声,由远及近,尘土飞扬中,一匹枣红色的烈马疾驰而至。它浑身汗湿,鬃毛被风吹得凌乱,却依旧精神抖擞,四蹄踏在青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奔到玲儿身前时,猛地停下,不安地刨着蹄子,打了个响鼻,黑亮的眼睛望着半空被缠的小白,满是焦急——正是独属于他们二人的小红马。

玲儿快步上前,一把攥住晃动的马绳,将它拉到仕林面前,双手把缰绳塞进他手里:“小红马脚力最快,能赶在乌古论前头到皇宫!你快骑它走,去搬救兵!”

仕林握着缰绳的手猛地一紧,指节泛白,他低头望着小红马汗湿的鬃毛,眉头拧成死结,声音带着难掩的犹豫:“可……若真引乌古论去皇宫,那妖道邪术滔天,岂不是陷陛下于险境?这……这可是谋逆大罪啊……”

话音未落,莲儿猛地冲了上来。她眼眶里还挂着未干的泪珠,脸颊上的泪痕混着尘土,狼狈得让人心疼,可那双眼睛里却燃着滔天的震怒,像被点燃的炮仗。她一把拽住仕林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另一只手扬起,“啪”地一声,又狠狠甩在仕林另一边脸上——这一巴掌比玲儿的更重,打得仕林的头猛地偏向一侧,脸颊瞬间红了一片。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陛下、什么谋逆!”莲儿的声音尖锐得像被撕裂,带着哭腔却满是狠戾,泪水顺着下巴往下掉,砸在仕林的手背上,滚烫又冰凉,“我爹娘刚死在他手里!小姨和姑母还被他悬在半空!我们都要死人了!你还在纠结这些所谓的规矩!”她死死盯着仕林,眼神里满是失望与绝望,“真指望不上你!你不敢去,我去!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那妖道垫背!”

仕林捂着双侧发红的脸颊,疼得眼眶发酸,却被莲儿的话和眼神刺得心头一震。他望着莲儿满脸泪痕却依旧倔强的模样,又想起半空挣扎的母亲和小姨,还有姐夫嫂子冰冷的尸体,终于猛地抬头,重重点头,声音带着颤却异常坚定:“你们说的对……是我糊涂了!我这就去!”仕林猛地攥紧缰绳,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得不像话。

“乌古论!欺负两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仕林坐在马背上猛地抬头,胸膛剧烈起伏,朝着崖顶的黑影破口大骂。他的声音洪亮得震得周围野草簌簌发抖,连空气都跟着颤,“你不是要替郕王报仇吗?有本事冲我来!别躲在上面装腔作势!”

乌古论本就被太阴真经的戾气搅得神志错乱,入魔后残存的理智早被“复仇”二字碾成齑粉,此刻满脑子只剩“杀”与“恨”。骤闻“郕王”二字,他浑身猛地一僵,幽绿眼窝的鬼火骤然窜高,像被泼了油的焰。他下意识垂下施法的手,掌心黑雾“嗤啦”散了半片,枯瘦的手指狠狠抠进头皮,抓出缕缕黑血,喉咙里滚出混沌的嘶吼:“郕王……对!郕王!我要复仇……要杀了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他猛地转过身,枯指如爪,死死指向仕林,指甲缝里渗出的黑血滴落在崖顶青石上,蚀出点点小坑。他的声音尖得像被掐住的夜枭,混着粗气,满是疯狂的质问:“你是谁!怎会知道我主的名号!莫非你就是害死我主的凶手!”

仕林攥着缰绳的手猛地一紧,指节泛白得几乎要捏碎木柄。他愣在原地,眼底浮起惊愣——乌古论眼底的混沌太扎眼,那是神志尽失的疯癫,竟真的认不出他。

玲儿望着半空中状若疯魔的乌古论,眼底突然闪过一道亮——他眼底的混沌绝非伪装,是真的神志尽失!她攥着裙摆的指尖瞬间泛白,顾不得裙角沾着的泥污与血痕,提着鹅黄裙摆快步冲到仕林旁,伸手狠狠揪了揪他的官袍衣角,踮起脚凑到他耳后,热气急促地喷在他颈间:“他疯了!什么都不记得,快激怒他,趁机骑马引他入城!”

仕林浑身一震,恍然大悟的瞬间,重重点头,指节因攥紧缰绳而发白。他猛地抬头,胸腔里的气血翻涌,朝着乌古论扯开嗓子嘶吼,每一个字都像淬了火的刀:“不错!就是我!我乃是文曲星下凡,大宋新科状元——许仕林!”他刻意顿了顿,语气里满是挑衅的狠戾,“郕王谋逆,是我泄的密!设计陷他入绝境的,是我!最后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的,还是我!你不是要替主子报仇吗?来啊!我就在这等着你!”

“啊——!”

乌古论像是被这句话狠狠扎中,骤然爆喝出声,双拳攥得指节发白,指缝间渗出的黑血滴落在崖顶,瞬间被黑雾吞噬。他周身的气息猛地暴涨,原本缠绕的黑雾像沸腾的墨,翻涌着窜高半丈,幽绿鬼火“腾”地燃得更烈,连周围的空气都被灼得扭曲:“是你!许仕林!我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把你碎尸万段!”

话音未落,他掌心的法印骤然崩散。缠在小白、小青身上的乌金黑鞭“唰”地化作缕缕黑雾,消散在风里。两人的蟒身瞬间失了支撑,像断了线的巨石,带着“呼呼”的风声从半空重重跌落——雪白的蟒身泛着冷光,碧色的鳞甲沾着血,砸下来的风都带着淡淡的腥甜。

“娘子!小青!”

许仙的嘶吼瞬间撕裂空气,他什么都顾不上了,皂色道袍被碎石硌得发响,膝盖在地上磨出刺耳的“咯吱”声,连掌心的老茧都被蹭破,渗出点点血珠。他疯了似的往前冲,双臂大张,迎着小白坠落的方向扑去,肩膀被风刮得发疼,却死死盯着那道雪白的身影,喉间滚着破碎的念:“娘子,娘子!”

眼看小白的蟒身就要砸在地上,他猛地绷紧手臂,硬生生接下那沉重的身躯——蟒身的重量撞得他踉跄后退三步,胸口一阵闷痛,喉头涌上腥甜,却死死咬着牙不肯松手,指尖紧紧扣着她冰凉的鳞片,像抓着失而复得的命。紧接着,他又转身,与赶上来的莲儿一起,伸手去接小青坠落的碧色蟒身,两人的手都被鳞甲边缘蹭得发红,却只盯着她们毫无血色的脸,满心都是后怕的慌。

看着小白和小青被许仙接稳,而乌古论眼窝的幽绿鬼火几乎要喷出来,周身黑雾翻涌得像沸腾的墨,死死盯着仕林的背影,恨得牙床都在发颤。玲儿没有耽搁,掌心高举,狠狠一掌拍在小红马上,声音急得发尖:“仕林哥哥!快走!”

小红马吃痛,仰首长啸一声,四蹄猛地蹬地,溅起一片碎石,像道红色闪电般朝着谷口窜去。玲儿忽然想起什么,踩着潭边的湿泥往前追了两步,裙摆被水溅得满是泥点,却毫不在意——她猛地扯下腰间的凤佩,那玉佩莹白镶金,上面的凤纹精致得发亮,还带着她的体温,被攥得微微发热。

“仕林哥哥!接着!”她手臂一扬,凤佩在空中划出一道莹白弧线,带着急切的力道飞向马背上的人,“出谷后,走钱塘门入城!把凤佩交给守卫,就说安阳公主有难,奉命入宫请旨!”

话音还没落地,玲儿脚下突然一滑——潭边水洼的青苔又滑又腻,她脚踝一软,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咚”的闷响里,膝盖磕在青石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鹅黄裙摆瞬间沾满泥水,膝头很快渗出暗红的血,顺着小腿往下淌,在水洼里晕开淡淡的红。她想撑着起身,可手臂刚用劲,便牵扯到之前的旧伤,疼得指尖发颤。

仕林在马背上稳稳接住凤佩,指尖触到玉佩的温润,心刚放下半分,抬眼却见玲儿跌坐在水洼里。“玲儿!”他猛地勒住缰绳,声音都劈了道缝,身子下意识往前倾,就要翻身下马。

“别管我!”玲儿急忙摆手,挤出的笑里带着疼,却亮得像星,“快走!别回头!”她撑着地面坐直些,声音陡然沉了,字字清晰得像刻进风里,“别担心!你在,我便在!你记住!生死同归!我赵玲儿这辈子,只活你许仕林!”

仕林的眼泪瞬间决堤,顺着脸颊往下淌,砸在马鬃上。他狠狠抹了把脸,牙咬得咯咯响——他知道,此刻回头就是送死,只有走,才有希望。他最后看了眼玲儿倔强的身影,猛地一夹马腹,马鞭甩得响亮:“玲儿!等我回来!”

小红马的蹄声急促得像鼓点,很快便消失在谷口的黑暗里,只留下扬起的尘土在风里打了个旋,转瞬便被山雾吞没,连一丝痕迹都没剩下。